叶清露一开始喜欢她的耳环，喜欢她的镯子，后来喜欢她的新簪子，项链，胭脂，衣裳。

她甚至不喜欢那件东西，或者可以说得上是厌恶，但她还是想要，因为那是姐姐的，没有别的理由，因为是叶清月的，所以她想要。

姐妹两就这样子过了好几年。

有过好几次，叶清露闹着脾气，叶清月刚给她的东西，她二话不说就摔碎了。

“啪啦”一声，叶清露猛的把桌面上的胭脂扫到地下去，她喘着粗气，瞪大眼睛，这胭脂俗粉，在她脸上根本起步到一点作用！

所以她才会讨厌这种东西啊！！

这盒胭脂是叶清月最近刚拿到的，昨日跟她稍微提及，叶清露说想要，她便也毫不犹豫的给了。

坐在一旁的叶清月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只是赶忙站起身来，拉过叶清露的手，仔细瞧了瞧，确认没有受伤之后，再吩咐人拿来了一盒，把房间里面的玻璃碎打扫干净。

叶清月柔声安抚好她，让她坐下去，“姐姐帮你画好不好？”

闻言，叶清露点点头，坐在她面前，闭上眼睛。

叶清月仔细的给叶清露上妆，她勾勒着胎记的线条，把那画成了花一样的文理，紫色的花就在她的脸上静悄悄的绽放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清露睁开眼睛，她第一眼看向铜镜，呆滞了半晌那个，伸出手去，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

她喜欢这个花纹。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这样的美旁人不会欣赏。

比起自己喜欢，她更想要得到别人的喜欢。

“姐姐……”她眨了下眼睛，停顿了一下，又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会有人喜欢我吗？”

叶清月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去，“会的。不管露儿是什么样，长得如何，性格如何……姐姐永远都是在你这边的。”

“……为什么？”

这个疑问从叶清露小时候开始就存在了，犹豫了十几年，她才问出来。

为什么叶清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她长得丑，脾气也坏，无理取闹，就算是愧疚之心，也不会持续这么久的忍耐她吧？

叶清月张了张嘴，只是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回答叶清露真正的问题，还是接续着上一个话题的问答。

“因为你是露儿啊。”

叶清露抿了抿唇，她眯起眼睛，看着镜子里面妖冶的花，又看向叶清月的笑容，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低声咒骂道：“虚伪！”

“……”

叶清月没有说话，她没办法反驳叶清露的话，也没打算去反驳。

“你为什么……算了。是我多嘴了。”叶清露皱起眉头，没由来的觉得很烦躁，她轻啧一声，拿过湿毛巾，两三下把脸上的妆卸了。

叶清月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露儿，你不喜欢刚刚的那个妆容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不像我，我不喜欢胭脂——”她定定的看着叶清月。

半晌，继续说道：“像是戴上了面具，容易让人迷失自我。”

似乎想到了令人生气的事情，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叶清月，骂道：“所以我才不喜欢，才讨厌这种东西啊！！”

叶清月的情绪展现出来有一瞬间的起伏，她心里面一直很平静的湖面霎时间波涛汹涌，她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因为妹妹让她无时无刻的感受到她不是完美的，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到底，完美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是其他人眼中的期望吗？但是必定会有人期望落空……十全十美，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