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莹淡淡道：“你不用谢我，你也是可怜的女子。”

染香垂首道：“你认得我？”

周莹莹点了点头：“认得。”

染香突然抬起头道：“你不恨我？”

周莹莹道：“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

染香道：“叶笙……叶公子他……”

周莹莹突然大声道：“住口，不准再提这名字。”

染香倒退半步，瞪大了眼睛，瞧着她，道：“不准提这名字？为什么？”

周莹莹面上又恢复了冷漠，冷冷道：“你以后在我面前，莫要再提起任何男人的名字……因为，我已是王怜花王公子未来的妻子。”居然说得十分平静。

但染香听在耳里，却又像是被鞭子抽了一记。她再退了半步，颤声道：“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

周莹莹道：“为什么不是真的？”

染香颤声道：“我还是无法相信，你怎么会要嫁给他！你怎么会嫁给这最无耻，最卑鄙的臭男人！你宁可嫁给只猪，也不能嫁给他！”

周莹莹没有发怒，只是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染香长长吸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他……”

周莹莹冷笑道：“你不必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知道得比你清楚。但我不在乎，我全不在乎，就算以前他和你睡过觉，我也不在乎。”

染香再也想不到，周莹莹口中也会说出“睡觉”这样的字……她发现这个纯真的女子已变了，已彻底变了。

周莹莹冷笑道：“你吃惊了么？”

染香道：“我虽然吃惊，但我也知道，你不在乎，只因为你根本不喜欢他。若是你喜欢的男人，你就会嫉妒得发狂。”

周莹莹冷冷道：“是么……也许。”

染香道：“你不喜欢他，却要嫁给他，只因为你恨叶笙；你恨叶笙，只因为你喜欢叶笙，爱得发狂，所以恨得发狂！”

周莹莹咬紧了牙，沉声道：“你再提他的名字，我就杀了你。”

染香嘶声道：“你杀了我吧，没关系！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不该恨他的！你永远不会再遇见一个男人对你，像叶笙对你一样。世上若有个男人这样对我，我……我……我就算立刻为他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周莹莹突然狂笑起来，狂笑着道：“永远不会再遇见一个男人，对我像叶笙对我一样？这话倒不错……世上像他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并不多。”

染香冷笑道：“你以为他对你不好？”

周莹莹道：“好，他对我好极了，好极了……”狂笑着，眼泪却已流下面颊。

染香缓缓道：“他究竟对你如何，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周莹莹转身，面对着那冰冷的山石，嘶声道：“不知道最好，我永远也不要知道！”

染香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与王夫人订下那亲事？”

周莹莹咬牙道：“我是个女人，所以……所以……”

“你以为，他是禁不住王夫人的诱惑？”

“当然，我只是个女孩子，而她……”周莹莹突然伏在山石上，痛哭起来。

她痛哭着道：“她那种样子，我永远也做不出，而男人却都是喜欢那种样子的……她那眼睛，那……那腰肢，都令我作呕。”

染香摇头，缓缓道：“你错了。虽然有些男人喜欢那样子，或许叶笙也喜欢，但世上若只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住那种诱惑，那人就是叶笙！”

周莹莹嘶声道：“那他为什么……为什么……”

染香道：“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可知道，他若不答应那亲事，你会遭受到什么后果？这只怕你永远也想象不出。”

周莹莹身子颤抖，道：“但他……他……”

“他为了你不惜牺牲一切，不惜做任何事，但你……却完全不了解他，你却背弃了他。他心中虽然充满了痛苦，却一个字也不肯对别人说……只因他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伤害到你。”

周莹莹霍然转身，瞪着她，一字字道：“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难道你和他……”

染香冷笑道：“你这样说，并没有侮辱我，却侮辱了他！只因为我的确诱惑过他，我曾经不惜一切去诱惑他……无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住这种诱惑，但叶笙……他……他……根本没有将我瞧在眼里，他心里只有你。”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接道：“所以我佩服他！对这样的男人，无论哪一种女人都会佩服。我虽然很贱，也有过不少男人，但我终究还是人，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周莹莹的眼泪像是已干了，面上又变得全无表情。她空洞地麻木地瞪着染香，喃喃道：“看起来，人人都很了解叶笙，只有我不……”

染香叹气道：“你不能了解他，只因你在深爱着他……这也不能怪你，爱情，原本就会使任何一个女人盲目。”

周莹莹茫然坐下来，茫然望着洞外的雨珠，良久没有说话，只有眼泪不断地顺着面颊流下。

染香缓缓道：“但现在还不太迟，一切事还都可以补救……我是个不幸的女人，这一生已注定不能得到快乐，但你……你还来得及，你比我幸福得多……”

她咬紧牙，拼命不让自己哭，却还是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

两人就这样相对痛哭，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听一人冷冷道：“只会流眼泪的女人，都是呆子，都是饭桶。”这语声虽然冷漠，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岩洞中本没有别的人，但这语声，却是自岩洞深处传出来的。

染香、周莹莹猝然回首，便瞧见一条人影。

一条幽灵般的白衣人影，宛如幽灵般伫立在岩洞深处的黑暗中，谁也瞧不清她的面目，只能瞧见一双发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中，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的魅力，像是能看破别人的心，像是能令人为她做任何事。

此刻，这双眼睛正眨也不眨地凝注着周莹莹和染香，一字字的接着道：“女人为什么总是受人欺负？只因为女人往往只知流泪，只知痛哭，但眼泪却是什么事也不能解决的。”

染香被这双眼睛瞧得全身发冷，忍不住蜷曲了身子。

周莹莹却挺起胸，大声道：“你难道从来不流泪的？”

白衣人影冷冷道：“从不。”

周莹莹道：“你难道从来未遭遇过痛苦？”

白衣人影嗤笑道：“我所遭受到的痛苦，你们永远也梦想不到，但我从来不流泪……从没有任何事，能令我流泪。”

周莹莹道：“你……你难道不是女人？”

白衣人影幽幽道：“我不是女人……我根本不是人。”

周莹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声音似已有点颤抖：“你……你究竟是什么？”

白衣人影一字字的缓缓道：“我只是个幽灵……别人都将我唤做幽灵宫主。”

幽灵宫主？！！

周莹莹和染香对视一眼，都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