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当然不是乌龟，也不是王八，而是吃客、饕餮之徒。他喝了几口汤，吃了几块肉，就闭上眼睛，从鼻子里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是腱子肉，小花卷腱子肉，三分肥的牛肋条，再加上一点白腩和牛筋。”叶笙叹着气，问牛小姐，“这条牛更精采了，是不是从小用酒拌小麦喂大的？”

“是。”

“这碗牛肉汤，是不是已经炖了四五个时辰？”

“是。”

“可是我刚坐下，你的牛肉汤就端上来了！”

“我要去求人时，牛肉汤总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牛小姐微微一笑，“因为，我外婆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

“她说什么？”

“她常常告诉我，要去抓一个男人的心，最快的一条路，就是先打通他的肠胃。”

“她说得好！”叶笙大笑，“你外公一定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都有福气！”

牛小姐嫣然一笑：“他也比这个世界大多数男人都胖。”

古龙笔下的美女们，大多有着比较浪漫诗意的名字，譬如移花宫的怜星与邀月，《浣花洗剑录》里的水天姬，《天涯明月刀》里的明月心，《楚留香传奇》中的秋灵素……

即使是普通名字的女孩儿，古龙也会给她一些特殊的浪漫感觉，如苏蓉蓉的温婉大方，孙小红的敢爱敢恨，薛冰的刁蛮霸道。

但是，在《陆小凤传奇》之《凤舞九天》、《剑神一笑》两部作品中，古龙却创作了一个名字“俗不可耐”的尤物——牛肉汤。

在古龙的《陆小凤传奇》系列的《凤舞九天》中，牛肉汤是岛主小老头吴明的徒弟，虽然煲得一手绝妙天下的牛肉汤，却心狠手辣，与宫九一起追杀陆小凤，令其狼狈不堪。

而在《剑神一笑》中，牛肉汤又摇身一变，成了陆小凤的红颜知己，为了救陆小凤，费尽心思地去找老实和尚、司空摘星和西门吹雪来帮忙。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人实在难以理解，因此有人怀疑，这两部作品是由两个不同的人代笔而成，故而对于牛肉汤的定位南辕北辙。

也有人认为，《凤舞九天》创作于1978年，本是《陆小凤传奇》的最后一部作品，但是由于经济原因，古龙在时隔三年后创作了《剑神一笑》。

由于时间隔得较长，因此古龙误将沙曼记成了牛肉汤，其作品随后在报纸上连载，也无法修改，于是将错就错……

沙曼是《凤舞九天》中陆小凤最爱的女人，最后与陆小凤一起归隐江湖。

当然，也有人认为，牛肉汤并不仅仅是一个虚构的人，而是古龙人生后期对于爱情和婚姻的理解的一个真实写照。

不管是心狠手辣的牛肉汤，还是红颜知己的牛肉汤，至少她们都会做菜，而且都煲得一手好汤。

汤已经炖得比米汤还浓，肉是用牛身上三个精彩的部分集合至一起炖的，牛是一种最精彩的牛。

这样的一碗牛肉汤，或许比不上鲍翅海参，但是对于离家久远的浪子们来说，却足以让其心动。

从1963年到1980年，是古龙创作的巅峰期，也是古龙经济上最为富足的时期。

因此，他流连于夜店，声色犬马，贪恋酒色。此时的他，身边不缺女人，对于爱情和婚姻并不太在意。

但是，从1977年开始，因为过度饮酒，导致肝病，古龙的健康每况愈下。

而1980年的年底，由于在一次酒宴上与人发生争执，古龙被砍至重伤，加上输入了带有肝炎的血液，从此健康更加恶化，婚姻也再度触礁。

或许正因为如此，古龙对于爱情与婚姻的态度，出现了转变。

在他看来，再漂亮的女人，也比不上懂得煲汤、照顾男人的女人珍贵，因此他对于牛肉汤出现了两种不同风格的叙述。

如果说《凤舞九天》里的牛肉汤，只是古龙的“**”，那么《剑神一笑》里的牛肉汤，则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虽然陆小凤没有给牛肉汤一个妻子的名分，但是至少陆小凤知道，这样的女人，不能错过。

或许，经历过很多事情后，古龙才明白，再漂亮的女人，也比不上懂得煲汤、照顾男人的女人珍贵！

※※※※※※※※※※※※※※※※※※

叶笙从山顶下来，回到黄石镇的时候，还没到晚上十二点。

不过，他很快就遭到了袭击。

先是飞来一堆木料，又射来一蓬寒光，狠辣无比。

叶笙跃到半空，顺手抄起一块木板，身子弹起，手里的木板也迎着那一蓬寒光拍出去。一连串轻响过后，暗器都已钉入木板中。

只听见那堆木料后有人在低喝：“好一个叶笙，好轻功！”

“你是谁？”叶笙喝问着，正想往那堆木料后扑过去，却想不到对面屋顶上已经有一道刀光如青虹般掠起，凌空一转折，就激箭般向他刺了过来。

这一刀又快又险，一刀就想将他刺杀，所以完全没有再留余地。

叶笙并没有退缩闪避，反而迎着刀光飞身急扑上去。

刺客显然吃了一惊，刀光一抖，想在半空中反削叶笙的咽喉，可是力量已经不够。

叶笙忽然伸出食中二指，一下子就捏住刀锋，用力往前面一送，一股真力由刀锋传至刀柄。

刺客的虎口立刻被震裂，握刀的手刚松开，刀柄已撞在他的胸口上。“喀”的一声，他的肋骨已经被撞断了两根。

叶笙虽然不是陆小凤，但是要模拟出他的成名绝技“灵犀一指”，好像也不如何困难。最关键的是，有天机伞的护体金光帮忙，他根本就不会受外伤，最多是被震伤而已。

但是，在水浒世界中能够震伤叶笙的人，也不是太多，而眼前的这个刺客显然做不到。

这个刺客从半空中跌倒在地上时，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仿佛野兽垂死时的叹息。他的刀已经到了叶笙手里，刀锋也已到了他的咽喉要害上。

其实，他的刀法和轻功无疑也是第一流的，只是他不该看轻叶笙而已。

叶笙打量着这个穿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以黑巾蒙面的刺客，惊异地发现，就算自己早已运转天眼通，也无法看穿他的真面目！

在此人的脸上仿佛有一层雾，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楚。由此可见，要么是他有极厉害的伪装术，要么是他戴着隐匿效果特别好的人皮面具。

当然，叶笙的天眼通加上杨戬战衣的根源之目，时间一长，还是可以看清楚的。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刺客，非要看个明明白白。

这个人吃惊地看着叶笙，惊慌的眼神中，瞳孔已收缩。

叶笙忽然发现，他的瞳孔里仿佛有人影一闪，剑光一闪。幸好，他的反应够快，才没有死在这一剑下，因为他已经拧身挥刀。

尽管他的衣襟还是被寒气森森的剑气所划破，但在剑光闪动中，他已看见一个满头白发苍苍的紫衣老妪。

但是，他也没有看清她的脸，因为在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根本不容许他观察思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