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轩一咬牙，不再看苏九儿撕心裂肺的模样，闭眸扭头就走，睁开那双哀戚的双眼时，闪烁的泪光与这片沙漠告别。

走在人群的最前面，贺玉轩的身影在人群中忽隐忽现，没人察觉到的两行泪水蒸发在了烈日之下，心中的不舍埋没在了泪水中，江鑫担忧的看了一眼苏九儿，叹了一口气，转身摇摇头随着人群离去。

直至再也看不到贺玉轩的身影，苏九儿才停止哭闹，月也抬起了脚。

苏九儿丧气的爬了起来，想去追，可一想到身后的亡灵谷，她转身抱住了月。

“习惯了他一直陪着我，看着他离开，我的心好像也缺失了一块。”

月低声呜咽了几声，算是回应了苏九儿。

苏九儿坐在亡灵谷外直到黄昏才起身回民居区。

月的速度很快，这是跟苏九儿的步法没法儿比的，步法是虚虚浮浮捉摸不透，而月的速度，可用闪现形容，苏九儿趴在月的背上连头也不敢抬，直至月停止了狂奔，苏九儿才双腿发软的从月的背上滑了下来，随后便像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

张大傻本就站在外面，所以很早就看到了月的身影。

“没事儿吧？”张大傻走了过来问道。

苏九儿傻傻的摇了摇头，头发乱糟糟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却拍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赶紧从衣服里摸了出来。

手里抓着的分明是贺玉轩的那颗珠子。

“这是……肯定是刚才偷偷放在我衣服里的。”苏九儿回想起当初贺玉轩紧张这枚珠子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么在乎的东西，为什么给我？”

张大傻看到珠子时，很惊讶。

“九儿，这颗珠子不普通。”

“嗯？”苏九儿看了看夜明珠问道：“难道不是夜明珠？”

张大傻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在悦来客栈时，我见过一枚类似的，是北烈国君王才配用有的，类似于东丘国的御玺，其作用是一样的，听闻这珠子是鲛人的眼泪，世上仅有两颗，还一颗在南鸢国。”

苏九儿认真的看了看手中的夜明珠，没觉得有什么特殊，随即说道：“既然是御玺一样的东西，不可能流落在外吧，虽然玉轩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可是南鸢国的国君从未离开过啊，如果说这是他偷的，南鸢国不可能没有动作吧，除非他们不想声张。”

“这就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希望这颗珠子并不是鲛人泪吧。”张大傻说道。

万一这珠子真是偷来的，麻烦就大了。

这个疑问也算是不了了之了，苏九儿觉得贺玉轩把夜明珠留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便小心翼翼的将夜明珠放在了随身带着的荷包里。

屋子里，苏九儿坐在陈序旁边看着角落里的李才，对陈序说道：“应该把他也送出去的。”

陈序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走的，所以不必感叹。”

苏九儿也知道陈序话里的意思，李才对陈序的崇拜，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偶像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苏九儿问道。

“诸葛先生留了药，我没那么娇贵，放心吧。”陈序笑道。

苏九儿点了点头，两人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苏九儿问道：“我们还能回去吗？”

“怎么了？想回去了？”陈序问道。

苏九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想，佣兵团没有温度，而这里有温暖，有他们，我一直渴望拥有的……都在这里。”

“其实你最想说的是这里有他在吧。”陈序声音极轻，那些年在佣兵团生死与共，如果说对苏九儿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如果说对她有感情，陈序又不知道该如何定义。

不管是如何的心情，苏九儿已经有了她的幸福，旁人最好的选择就是祝福。

“是啊，有他在。”苏九儿笑了，笑容里有苍凉，有对未来的一抹希冀，只是那眸子里的色彩还是灰暗的。

“九儿，我犯的错一定会弥补。”陈序说道。

“陈序……不，苏阅，我想还是一如以前那样吧，在这个世界里，我们都要好好的，虽然一样的无奈，但也不至于冰冷。”苏九儿笑道。

陈序点了点头，眼睛看向门外说道：“从今以后，不做陈序，只做苏阅。”

……

月还是一样的乖巧懂事，在苏九儿正思考如何解决晚饭的时候，几只野兔出现在了视线中，月坐在门口，舔着肥大的爪子。

苏九儿把烤兔子的任务交给了张大傻和李才，而她自己拿着从头上拔下的簪子走向宋晓。

宋晓惊恐的表情随着苏九儿的靠近逐渐变成了恐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急出了泪水。

苏九儿掐住宋晓的脖子，靠近他的耳边问道：“宋晓，叛徒终会是叛徒，不该被原谅，但我舍不得让你痛快的死去，如果你有好的情报给我，我可以考虑让你活下去。”

见过苏九儿的厉害，宋晓怎会不怕，连忙点头，苏九儿嘴角微微上扬，松开了手，拿下了宋晓嘴里塞着的布，轻轻扔下。

“你最好别说废话，我的耐心被消耗完了。”苏九儿手中的簪子在宋晓脖子上移动了的半寸，抬眼与宋晓对视，似要吞噬他的一切，让他万劫不复。

“我是落霞门的门人，我的任务是杀掉进入亡灵谷的人。”

“落霞门？”苏九儿觉得是时候知道落霞门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的时候了。

“它到底是什么？”苏九儿问道。

“落霞门是朝廷的，他们为朝廷做事。”宋晓说道。

苏九儿收回簪子又插回了发髻上。

朝廷的？圣教，芒，朝廷，都齐了，朝廷的角色是什么，难不成……

苏九儿突然脑中一道白光，恍然大悟。

落霞门不是解散了，是分散开来帮朝廷解决江湖上的麻烦，而芒还有圣教肯定也与朝廷有一定的联系。

四国以南鸢为首，这个朝廷其实说的是南鸢。

“南鸢？”苏九儿看向宋晓说道。

宋晓点点头，“我只是个小喽啰，很多事我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更多，抓到我们门主了，就会知道前因后果了。”

“门主吗？”苏九儿冷笑道，摸出了落霞门门主才有的戒指。

“你觉得我会知道？”苏九儿问道。

宋晓看到戒指的一刹那愣住了。

“怎……怎么可能……我们门主有八十岁的高龄了，绝对不是你！”宋晓惊讶道。

“八十岁？”苏九儿回想起给她戒指的老者，并无八十岁的老态。

“你见过他没有？”苏九儿问道，这是唯一确定老者是不是门主的方法。

“没有，落霞门年轻弟子都没见过门主，只有左右护法见过。”宋晓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