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茫然地接过碗，疑问道：“你们……这是在吃饭？”

“很明显不是吗？”李大山凑过来往钱天冬碗里夹了一块鱼脊肉，“这块肉看着好吃，小冬咱俩就不客气了。”

钱天冬默默地把碗端向另一边。

“嘿——恁的小气，不就夹了你一块肉么！”

陆离又看了看孙楠，见她手里拿着半只青色的筷子，又问道：“师姐，你这又是在……”

孙楠笑回道：“这不是凝出几双筷子给他们，好吃肉。”

陆离又道：“这是在隐藏通道里？我已经走出幻境了？”

孙楠把手里已经凝成的一双木筷子递给他，笑道：“是的，你已经出来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无碍的话就来喝碗鱼汤吧，吃饱我们就要出去了。”

陆离伸出手去接过筷子，孙楠又用勺子给他盛满了汤。

陆离木木樗摴地端起碗喝了一口鱼汤，鲜美味浓。已经不知错过多少餐的胃开始暖烘烘起来，陆离舒服地叹了口气：这钱师兄果然不愧是家里开酒馆饭肆的，烹煮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同凡响。

这时候穆灵均也终于走了过来，关怀道：“陆离，没事吧？”

陆离挤出一个笑给他：“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我们是不是就快要出去了？有多久了？”

“看着像是挺正常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穆灵均谦和笑道，说着又指了指距离船头几丈远的巨大粉红漩涡，“那个就是出口，你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和另外两个同学好几个时辰，钱师兄都不知道煮了多少锅……呃……碗鱼汤给我们喝了。”

陆离闻言呆了呆，随之脸烫起来：“真是不好意思，竟然因为我一个人而导致大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苏秦把脑袋凑过来，一脸探问道：“陆离师弟，你怎么要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在里面看见了心爱的姑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自觉说出来。”

陆离把他的脑袋攮搡过一边去，苦笑道：“苏师兄，别靠那么近，我的鱼汤都飘满了你的口水，没你说得那么美好，就只是遇到几只难缠的灵兽而已。”

陆离这话一出，好几名想要过来凑热闹的同学一致地止住了动作，继续喝自己碗里的鱼汤。

等四周要来打探问候的同学都走完了后，陆离的头脑开始空虚起来，他竭力想把幻境里遇到的事情人物给串连起来，发现都是徒劳——他一想到这个，脑仁就开始一阵阵缩紧，太阳穴一突一突的，难受得他无法再思考下去，只能作罢。

算了，等脑子平静一下再说吧。陆离在心中安慰自己。

诺大的方州船开始驶向巨大的粉红漩涡，远远望去仿佛是要被吸进去一般。几乎所有学生都挤向了船头，兴奋地看着方州船一点一点地接近漩涡。

陆离放下碗，站起来看着，又回头看了一下被抛弃在身后的粉红世界——离开了这里，剩下的谜团又要去哪找？我……还有找的必要吗？或者在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人为捏造出来的？

边上的穆灵均见他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何为'幻'，幻即是虚无，即是飘渺，即是不可捉摸，人没事就好了。”

陆离感激地看向他，低低应了一声。

船头开始进入漩涡时，陆离以为会是循序渐进而入，没想到直接眼前一晃，再睁眼时，已经是那碧绿的江河水了。

五月的阳光已经开始热辣起来，照在陆离身上，帮他驱回了一些暖意。陆离心里奇怪：记得刚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下午了，怎么出来还回到了中午？

问题还未得出答案，就被震天动地的呼喝声给打断了：

“白色玉牌船帆，这是哪个学院的船？”

“好像是方州船，他们竟然得了第八名。”

“方州威武哇！没记错的话以前都是十名开外的，这次竟然进了前十名。”

“看他们突然出现，应该是从隐藏通道出来的，那可真是厉害咯。”

……

在一片欢呼叫好中，赵鹏辉等人跳进了方州船里，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方州船就停靠在了岸边，有几个人从岸边飞到甲板上。

是皇家学院的院长邬碧烟并其他几个教谕讲郎。邬碧烟亲切开口道：“恭喜你们获得本届御气划舟的第八名！我在此送上我们皇家学院最真挚的祝福。”

钱天冬连忙上前说道：“多谢院长的祝贺，不过是侥幸罢了！”

邬碧烟笑道：“别谦虚，年轻人就该狂傲点，该是自己获得的就大大方方接受。”

船上的同学听到她这话，都开始笑了出来，一改笨拙拘束的模样。也不怪他们，以往方州都是后十名的，几乎很少得到皇家学院这样的热情对待，突然一下子热络起来，是会有些许不习惯的。

邬碧烟又讲了一下后续事宜，大概是说要等其他几个学院的船只到达后，再举行总结大会。期间方州的学生可以住在船上，也去城中的客栈去住，只要不聚众闹事便行。

笑送邬碧烟走后，众学生都嘘了一口气，开始跟赵鹏辉几人交流起来。

话说当时赵鹏辉带了十名学生到了云州船上，神色平静地跟云州的队长进行交涉，把前因后果查明——原来是那名跟周琪要好的圆脸小生在水下见到雷昊阳，故意把雷昊阳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海鳐鱼给“一不小心”弄散了。雷昊阳本来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可恰巧覃欢赶来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不想过多计较，怎知那圆脸小生越做越上头了，像狗皮膏药似的一直在骚扰个不停。覃欢也认出他是周琪身边的狗腿子，往日屈辱瞬间涌上心头，拼着怒火就跟他在水下打了起来，然后被引到云州船上，见了脸色平静的周琪更加火大，雷昊阳不得已也跟着出手，就在云州船打了起来。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两人自然都受了伤，伤的还都不轻。

赵鹏辉知道前因后果后，要求云州学院的圆脸小生给个解释。云州学院自然不肯，又僵持了一番，两厢难平，火药味正浓时，听到有人大喊着方州船就要被掀翻了。

赵鹏辉不得已把受伤的雷覃二人抬走，云州学院的学生本来想阻止，周琪却授意让他们离开了。等到他们赶到时，方州船已经进入了隐藏通道。赵鹏辉只好跟其他同学上了临近的河州学院船上，其中又受了多少冷眼看低，明嘲暗讽赵鹏辉均没有提及。

陆离看向躺在保护罩里的覃欢和雷昊阳，心里百感交集。

随后赵鹏辉就带着受伤的两人进舱室里安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