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可第一场雪迟迟未来。一连两个月断断续续的的小雨，白色的薄雾笼罩了这个偏远小城的灯火。

颜暮歌站在楼下的紫薇树下，看着将要落完的树叶，雨轻轻的落在她的发尾。远方的山顶已经慢慢被夜幕笼罩，山腰深处亮着点点微光，可山下的城市早已灯火通明。舒一含推着单车向她缓缓走来，他还是撑着那把青绿色，绘着白色蒲公英的伞。他走近离她还有一米远的地方，见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山顶，不由得感到疑惑。

“发什么呆呢？走了！”

前面的人闻言，回头笑着说句

“您老人家下次可不可以让别人陪您一起去买公用物品？我很忙的，不是每天都闲着没事干。”

“你说呢？”舒一含看着她，露出深意的笑容。

“我觉得完全可以！再无下次！”颜暮歌将手里的捡起的一把枯叶随意一扔，满脸笑容的说。舒一含看着她略带笑意的眼睛，微微的摇了一下头。

“走吧！我还有点事告诉你！”然后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推着自己的单车就往前去。雨渐渐变小了，风吹起她扬起的枯叶。

“什么事？你说来我听听！”

颜暮歌果然一听他的话，也不管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说的话，拉紧书包带子就追他。

“说呀，别话说一半就停了嘛！”她跑到他的旁边，歪着头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可是舒一含看着她的样子，更加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一副淡淡的笑容看着她。大有你自己猜到底，我不会多说一句的架势。

“呃呃，舒一含，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就停下像什么？”

“什么？”

“像拉屎拉了一半，突然发现没带纸！”

“呃呃.......”

颜暮歌说完话的时候还是满脸笑意，可舒一含的脸色已经变得些许嫌弃。他大概不知道颜暮歌说出的话，只有他自己想不到的，没有她说不出来的。

“颜暮歌，你敢不敢再恶心点！”他嫌弃的看着她，丝毫不掩饰此刻对于她的嫌弃。可她竟只是低头想了一下，又笑着对他说

“像卡在喉咙里的痰！”

“你闭嘴！”

“呃呃，不是你让我再恶心一点的吗？男生真是种善变的动物。哎呀，就当我没说，你告诉我你找我干什么嘛！只要是我能帮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给你收尸。”她说得信誓旦旦，满脸认真。舒一含真的很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麻烦你，刀山火海你还是自己去吧！”

“你看，这样就不对了吧。虽说咱俩也不熟，但是几毛钱的交情还是有的。大不了到时候，我多给那些个行刑的小鬼烧点钱，让他们给你个痛快！对了，我爷爷就是个先生，印纸钱还是很方便的！”

“颜暮歌，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呀？”舒一含被她气得反笑，一巴掌拍在她的额头，看她吃痛微微皱起眉头的模样笑道。

“不会！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拔腿就跑，你自个买东西去。”舒一含看着她说完就立马闪身离自己一米远，两只手拉紧双肩的书包带子，一脸随时准备开跑的模样。无奈的说

“服给你了！我说！”

“哈哈，早知如此，何必呢？说吧！”她立马放松双手，又蹦蹦跳跳的站到他身旁。

“谢晨晨没有告诉你吗？”他微微顿了一下，看着她说

“什么？”她看着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谢晨晨应该告诉自己些什么一样，然而，她现在只知道那个整天和自己过不去的人说自己晒在阳台的内裤早上起来冻成了冰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吗？垃圾！

舒一含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才知道。或许他认为的谢晨晨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想法是错的。像这久久不散的雾，他或许还是没看清些什么。

“他明天晚上过生日！”

“是吗？我还真的不知道呢！”颜暮歌听完舒一含的话，微微惊讶，却不是为谢晨晨没有告诉自己，而是舒一含为什么会觉得谢晨晨会第一个告诉自己呢。

“嗯，现在知道了吧。走吧，去给他买点礼物。”舒一含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脸上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的笑意，永远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知为何一开始心里莫名的紧张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不买！姐姐不想搭理他！”颜暮歌将手中的野草往嘴里一放，笑着往前去。

舒一含跟在她身后，看她在前面这个草丛瞅瞅，那个树洞看看。也不催她，就这样一条短短的路，走了十分钟。舒一含终于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每天在铃声结束的时候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冲拿着教案进来的老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了。

谢晨晨站在走廊里，身边的学生都急急忙忙的往家或者宿舍走。而他，只是远远的看着楼下的颜暮歌和舒一含越走越远。夜色渐渐朦胧，灯火渐渐明了。可此时的他，莫名的失落。

“嗨！看什么呢？”那个梳着高马尾，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叫羽落的女生从后面拍了他一下，走到他旁边。

“当然是漂亮妹子了呀！”他转头露出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女孩看着他的模样，故作嫌弃的笑了

“是吗？还以为在思考题目呢！”听了她的话，谢晨晨惊讶的一笑，然后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学霸的眼里只有题目！”女生闻言，尴尬的一笑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呢！”

“呃呃，是的吧！”谢晨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面容秀丽的女生，尴尬的拍拍后脑勺附和道。他其实没有多喜欢下雪的，因为，雪白得有点刺眼。

“听说你明天过生日是吗？”羽落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他故作无事的回道

“对呀，明天一起吃饭吗？”

“可以吗？”

“呃呃，可以呀。荣幸至极！”他其实只是想随意的邀请一下，没想到她会怎么说。所以猝不及防的说了。然后只见面前的人，低下头想了一下，脸色微红的说

“好的！那明天见！”

“明天见！”然后，女生转身回了教室，收起书包走了。路过他身旁的时候还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他也只好尴尬的回了一个笑容，完全没有注意旁边一脸猥琐接近自己的人。

“欧呦！兄弟，不错嘛！班花都请到了！”隔壁班经常和他们一起打球的两个男生突然从背后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他吃痛的回头，朝两个人踢了一脚

“给老子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欧呦，还不好意思了呢！”两人看他明明生气却带着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鄙夷到。

“怎么滴？老子就骄傲了，你俩明天还想不想去！”他索性摆出了一副我就骄傲了，你能把我如何的表情。两人看他这得瑟的模样，很想像那个叫颜暮歌的女汉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给他甩一个巴掌。但是，两人仔细想了想明晚的酒，还是忍了。

“你没叫上莫知他们吧？”谢晨晨看着面前两个一提莫知几人就露出的不爽的表情，说了句

“没有，不是很熟。叫了估计也不会去。”

“哼，不去最好！”

天更加黑了，雨也不再下了。只是，雾色更加浓，空气变得格外冰冷。第一场雪，或许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