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视角)

我叫十鸢，是风花谷祝迟雪的最后一名关门弟子。

我本是阳平的茶庄之女，却因那年四门事变突发而没了我唯一的家人。

南门派自此败落，阳平关便再没了曾经的辉煌。我兜兜转转的来到了风花谷山下，是谷主祝迟雪救了我。

我被谷主祝迟雪所救，成为了她门下的弟子，专门负责关门。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是祝迟雪最后一名关门弟子。

我们本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直到出师后便要派下山去，济世救人，造福一方。我们本过着安宁悠闲的生活，可是在直到有一天……

我们谷主居然称霸武林了？

已是夜幕，从云雾身后慢慢冒出来的月亮照亮了漆黑的操练场上。

一个高挑的身形还在操练场上舞剑，月辉落下他的身上映出了他舞剑时的英姿飒爽，瑟瑟凉风牵动他的衣袂，随着长剑挥出一道剑气，锋芒毕露。

簌簌洒落的枯叶伴着他的孤影印在我的眼里，明明凛冽的令人畏惧，却在我看来是那么悲凉。

这是十楼。是我们南门派，唯一的大弟子。也是我喜欢的人。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任由我在一旁安静看着。

但我站着不捣乱，的确是不太符合我个性的。于是我走到了操练场旁边的树边上，随手折了一根树枝，起身飞到了操练场上。

“十楼。接招！”

“十鸢？”他轻松闪开我的攻击，反手夺了我的树枝，抬眸望我：“为何还不就寝？”

“你不也是吗？”我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抓住的双手，俩人近在咫尺，似乎连呼吸声都交缠在了一起。

我不动，噙着笑意继续说道：“盟主说过晚上不让我们来操练场习武，十楼你可算带头破戒！如果要罚，也是先罚你。”

他松开了我，也扔了树枝，严峻的脸色突然掠过一丝窘迫：“天色已晚，你还回去了。”

“那你呢？”我抬眼望着他，他似乎不敢与我对视，不经意的将脸撇到一边，可我就偏要看他，又往旁边移了俩步，步步逼问道：“今日东方姑娘和居公子一同拜访盟主，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礼物，你怎么不愿去？你不敢看她，你还……”

“十鸢！”

他打断了我的话，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我却还是依依不饶，他转身就走，我就跟在他身后继续唠叨：“三年以来，不看踏进江陵一步，不敢见东方留烟一面，连一句喜欢都不会告诉别人，十楼，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怂呢。”

“我不曾喜欢她。”

“还说不喜欢呢。”我气笑了，“当年禁室坍塌时，你明知道里面机关重重，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幸好你命大，中了那么多针都没死绝，连身负重伤时都要去看东方留烟一眼，东方留烟完好无损的跟着居暮云回家，你又舍不得，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偷偷看她。”

“你没有？”我嗤之以鼻：“不知道东方留烟离开的那天晚上，是谁站在东方留烟的窗边看的那么入神的？”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凝眸注视着我：“你为何知道？”

我叉腰怒道：“还不是因为不放心你，你当时中了一百多针啊，我怎么敢让你一个人乱走动。”

“十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话我已经听你了一百多遍了，无非都是一个意思，你不喜欢我罢了。”

我想着经历了那么多，备受打击了那么久，本以这话我应该能很轻松的说出来的，可是真的话从口出时，我还是难受的将头扭到一边，揉了揉鼻子：“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何不去告诉她？”

“她已嫁给为人妇，幸福安康，这就足以。”

“可你还是不能放下她，这该怎么办？”

他没有回我，只是双眸宛如寒霜的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他继续往前看去，留给我一个不可捉摸的孤影。

这次我没有追上前去，我知道，十楼永远都忘不了东方留烟，就像我，三年了也不肯放弃十楼一样。

再过几日，已是及笈之年，盟主吩咐我去了大堂。刚一进门，便是曾经的几个少门主的座谈会议。

一眼望去不少熟人，东方留烟，居暮云，闻人千秋，孟清歌几乎都在场。

我依次行礼，主位说的盟主说道：“这么快鸢儿已经长大了，都快嫁人了呀。”她有些惆帐的摸着下巴，巡视着贵宾位上的几位门主，又道：“你们可有什么美男给我们鸢儿介绍介绍？”

“美男我们没有。”东方留烟打趣道：“我儿子你要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盟主称霸武林之后，东方留烟便一直和盟主感情很好，似乎是旧识一般。

盟主听了东方留烟，顿时一拍桌子，嚣张道：“你敢娶吗？你敢娶我又不是不敢嫁！？”

俩人你来我往的怼了几句，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当事人。我忽然感觉心里堵的慌，恍惚间竟然也到了离开这个门派的时候。

我神色一黯，知道有了东方留烟，十楼便不会再来了。便主动跪下，请示道：“盟主，十鸢愿意终身不嫁，亦或者……像以前的规矩一样，云游四方，济世救人也可。”

“那你可不行。”盟主挥了挥手，拒绝道：“你可是我除了十楼最疼爱的关门小徒弟，我得好好为你筹划筹划。”

“那你当如何？”东方留烟问道。

“不嫁。”我抢答，坚定不移地说道：“我此时，不嫁。”

“这……”盟主的确很疼我，所以她看我这么坚定时，也犹豫了起来。

“就随了她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心里一紧，回头一看，却挺拔的身影从院里走了到了我的身边，他不留痕迹的瞄了一眼，说道：“十鸢功夫不差，可以和我并称左右护法，共同服侍盟主。”

“十鸢，你真的愿意终生不嫁吗？”盟主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手指敲击这桌面，蹙眉问我：“你若是为难了……”

“是。”我继续说道：“我不嫁，永生不嫁。”

这话似乎也让身边的十楼愣了一下，我徒然心里生出一股释然，我侧眸看他，他也刚好望着我，黑眸闪烁的样子仍旧令我着迷。

“为了十楼，我宁可不嫁。”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颓败。

既然得不到喜欢，也有待在他身边一辈子。

我喜欢十楼，无可救药的喜欢。

我愿意陪着他，这就是我的一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