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作者:夏清茗 | 分类:幻言 | 字数:26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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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他的神智很清醒
将莲娘送回去之后,陵光顺道儿去陆君陈那转了一圈。
彼时他正一人立于树下,看着手中的泰逢剑怔怔出神,连有人走近了都未能察觉。
青衣素绦,身姿挺拔,乍一眼望去,其实与从前并无差别。
但听镜鸾说,昨日就让长琴过来诊过一回了,八年反复取血,这人能活着,就已是世间奇迹,他的内伤已深入肺腑,拖延太长时间,都不曾好好调理,已坏了根基,想彻底治好,是不可能的了。
好好养着,至多也只有三五年可活。
带着这样的伤,逃出魔掌后心里记挂的依然是为师门,为苍生做点什么,想起去往鹿城的那几日,陵光这心里就极不好受。
“这性子啊,跟东华简直一模一样,执明会认错,我都觉得生气。”她不忿地叹息。
镜鸾望着不远处的青年,迟疑地看向她:“主上,他真是……”
“错不了。”陵光笃定地点头,“是司幽将他的元神从东海龙族的死胎中剥离出来,送往苏门山的,况且这世上除了东华,谁能让泰逢认主。”
要知道就连这么多年以泰逢平定四海的长潋,拿剑时也会有力不从心之时,泰逢之重,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这事儿苏门山那个楚掌门可知?”
“应当不知。”陵光猜测道,诚然楚长曦的事司幽没有多言,但以这几日他的反应来看,多半对陆君陈的真实身份是一知半解的。
怀疑是有的,但还没本事猜出实情。
“东华在世的消息眼下只有你我和司幽知晓,暂且将人留在昆仑山,便是楚长曦要走,也想法子把他给我留下。”
“是。”镜鸾思索片刻,又生担忧,“可是主上,东华上神眼下的伤势,要想活下去,只怕不易啊,他也不似您的情况,肉身早已焚毁在九天玄火中,回不来了……”
陵光暗暗收紧了拳,目不斜视地望着树下的陆君陈:“依司幽的意思,我们得设法将他缺失的一魂一魄从敖洵身上取回来,神魂归位,他还有一线生机。”
“即便只是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是好的。”
敖洵本就是死胎,强改命数后,生死簿上就没了他的名字,本不该存活于世的人,在世间活了这么久,也算是不枉一生了,纵然有些对不住东海龙族,但该还的,终须归于原处。
这件事上,没有仁慈的余地。
只是敖洵落在执明手中,甚是棘手。
“主上,东华上神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吗?就像您当初一样。”镜鸾问道。
“这……”
刚说到此处,陆君陈终于觉察到她们站在院外,望见已然换回神族华衣的陵光,不由一怔。
“陵光姑娘……陵光上神几时来的?”他走过来,朝二人各行一礼。
“不必拘礼,唤我陵光便可。”陵光抬手扶起他。
毕竟她与东华本是平辈,位阶皆是上神,并无尊卑之别。
“近来感觉可好?”
他点了点头:“昆仑山钟灵毓秀,乃仙泽汇集之福地,在山中待上几日,身子好像也轻便了不少,如今已可握剑了。”
说着,陵光朝他手中看了眼:“泰逢使得可还顺手?”
陆君陈笑了笑:“甚好,不愧是上古灵剑,用了几回,好像能听到剑灵的声音。”
闻言,陵光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泰逢的剑灵随主,脾气好,别看出剑时剑气凌厉,一旦认主,便不会伤你分毫。”
这话听来有些模棱两可的意味,陆君陈握着剑,面露迟疑:“上神的意思是泰逢剑眼下……已认我为主。”
“怎么,你以为不是吗?”
“可……可我听闻此剑本是四灵中的东华上神的佩剑,连长潋上仙都未能完全驾驭,我何德何能?”想到这把剑从前是握在以为叱咤风雨的上神手中的,他心中难免惶恐。
“你只需知道,你当得起这把剑就够了,不必多想。”陵光不太希望在这种时候同他道出实情,即便说了,他也未必能信。
与其让他每日忧思,倒不如暂且瞒着。
“来寻你还有一事。”她话锋一转,“你从孤岐山逃出的时候,对所经之路,可有什么印象?”
及此,陆君陈蓦然一僵。
“当日……当日走得匆忙,是按着敖洵殿下指的路,风雪太大,眼前的景色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天地之别,真要说有什么印象……走到后来,好像脑子都开始糊涂了,脚下的路似乎变成了天,两侧的山也像是倒挂的钟乳,多半是我被风雪迷了眼,看错了吧,我在说什么胡话……”
他无奈地甩了甩头,不愿将这说笑似的记忆视为真实。
陵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置可否。
环顾四周,竹林通幽,长潋安置得确然用心,此处清净,正适合养伤。
“修炼之事不必操之过急,山头上风大,活动活动筋骨就回屋去吧,过几日各派也会相继上山议事,届时你什么都不必管,每日按时服药,一切有我。”
听出她不愿多言,陆君陈也没有再追问,垂眸点了点头。
走出竹林,镜鸾几经犹豫才开口问她:“东华上神方才的话,主上怎么看?”
沉默几许,陵光停了下来,口中喃喃:“天地倒悬,寒潭逃生……听来的确像个神志不清之人会说的话。”
“那……”
“但神志不清的人,可没能耐走出孤岐山。”
……
在山中转了小半日,回到云渺宫,天都有些暗了。
镜鸾还需去司幽那边走一趟,她一人沿着山道慢慢往回走,醒来之后没多久,她就从胧霜阁搬回了云渺宫,平日无人来的时候,也就点上一两盏长明灯照路,不知是不是这宫殿外结了八年冰的缘故,入夜后难免觉得有些凉气刺骨。
一个人黑漆漆惯了,今日站在朝雾花尽头,却望见满屋灯火昼明,一室暖光,不由陷入怔忡。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快步走向那道门。
“重黎!”
这一声喊,没见到人,倒是听见里屋传来咣当一声响。
疾步入内,便瞧见重黎蹲在桌案旁,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了一地的瓷片。
四目相对,一股子药香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