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作者:夏清茗 | 分类:幻言 | 字数:26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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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疼就对了
繁花树影,小院闲庭,温茶暖灯,一派祥和。
绯衣墨发的美貌鬼差笑得十分满足,手中的黑乌鸦已经被薅炸了毛,碍于主上吩咐,又只得老老实实地趴着,活像那砧板上的鱼肉,彻底放弃了挣扎,哀怨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云渺渺,盼着她能早些将它从这个臭流氓手里捞回来。
余念归看得一愣一愣的:“渺渺,能耐啊你,我还以为鬼差要用冥币纸元宝什么的才能收买呢,原来用乌鸦也可以啊。”
云渺渺抿了一口茶,端的是气定神闲,低声同她道:“其他鬼差怎么样我不晓得,不过这位日日都想薅桑桑的毛,惦记得久了,就容易上钩。”
余念归心领神会地挤了挤眼:“看你这么狡猾,我就放心了。”
云渺渺:“……”
我平时到底什么样让你这么不安???
鸟薅过了瘾,司幽终于停了手,替桑桑顺了顺脑袋上倒飞的羽毛,在它要吃人般的目光中,心平气和地抬起了头,清了清嗓子。
“那些鬼魂啊,的确阳寿未尽,暂且不能投胎。酆都的鬼魂诸多,厉鬼,怨魂,还有一些残缺不全暂且不能投胎的魂魄。我此次去三危镇,其实是奉了上头之命,将这些魂魄带回阴司审判的。
三危镇发生的事我也瞧见了,里头的确有诸多蹊跷,不过那毕竟是凡间的事,阴司随意插手是触犯天规的,也奉劝你们不要太过自负,天虞山虽名声在外,但也容易树大招风,保不齐这就是冲着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弟子来的。
有些话我不能对你们多说,那些魂魄你们也休要肖想了,我已将其送入罗酆六天宫,要如何处置,我也不知。今日天色已晚,酆都处处都是巡逻的鬼差,还是等明日我送你们出去吧。”
他一气说完,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这么说那些鬼魂便是阳寿未尽,也都还有投胎的机会,若要查清此事,须得从那妖邪身上着手?”云渺渺猜测道,话音未落,先被他用扇子敲了一记。
“才刚说完你就来劲儿是吧,你们既然是出来找寻长生之血的,其他事少管为妙,出门在外,还指望你师父时时护着你不成?”
“可也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她亲眼见了那片尸坑,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虚梦千年极耗灵力,若不是那妖邪道行高深,便是有人助纣为虐,三危镇中也不止探出一种邪气,那儿的古怪,或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
闻言,司幽顿了顿,继而叹了口气:“那也轮不上你这个颜驻期弟子逞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
“可怎么?”她歪了歪头。
他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可怎么对得起我费劲儿把你救回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他救过你?”步清风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事儿。
云渺渺点了点头:“救命之恩,两次。”
“两次哇……”余念归惊奇地朝着重黎看了眼,这边一个救了她两回的美貌鬼差她都没瞧上,怎么就偏偏对这个凶得要死的“钟公子”迁就有加呢?
渺渺她难不成……就好这口儿?
想到这,她不由得抖一激灵。
这欲言又止,还带着一丝微妙的感慨与钦佩的目光,看得云渺渺浑身起鸡皮疙瘩。
“念归。”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抬手堵上了余念归的嘴,“不管你想说什么,先咽回去。”
余念归乖巧地眨了眨眼:“……噢。”
霓旌无奈笑了笑:“这算是‘空手而归’吗?”
云渺渺想了想,道:“不算,至少晓得那些魂魄都平安无事,既然阴曹地府还愿接纳他们,应是还有救的,三危镇发生的事,须得尽快禀报给师父和长老们知晓。”
她最后一句,显然是对着自家师兄说的。
步清风点了点头:“此事孟师妹应当已经传信回山,不知师父和长老们会如何决断……”
“先莫管这些小事了。”司幽笑吟吟地一挥袖,不知从哪儿摸出五张鬼面具来,推到他们面前,“一直用灵气掩藏活人气息你们怕是撑不到明日,这面具能混淆视听,若非道行高深,是瞧不出你们与其他鬼魂的区别的。”
云渺渺拿起一张青鬼面具,狐疑地反复端看,也没瞧出什么不同。
“当真?”
“骗你作甚。”他随手拿起一张白面绘红纹的女鬼的面具,罩在她脸上。
“这样就行了?”她有些将信将疑。
“你将灵气卸去试试啊。”他笑弯了眼,活像一只摇着大尾巴的红狐狸。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她缓缓地敛起周身灵气,而后,她周身忽然笼了一层稀薄而森冷的阴气,将她的气息都裹在其中,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果真与鬼魂无异……”余念归用灵心玦试探,也没探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啧啧称奇。
众人便一人择了一个,趁着他们各自戴上时,司幽不露声色地走到了重黎身旁,他正看着手中的红首鬼面具出神,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戴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
身旁多了个人,他便瞥来一眼,看清来人这张笑眯眯的妖孽脸,强忍着没当场抽上去。
“魔尊大人怎么这么好兴致?”他压低了声音,便只有他二人能听清他说了什么,“您这是……遛弯来了?”
重黎不悦地退了半步:“你认得本尊,为何要替本尊隐瞒身份?”
“当然是为了看戏啊。”他答得坦然,饶是重黎都给这等理直气壮的反应噎了一下,“堂堂魔界帝君,总不会平白无故跟着几个仙门弟子瞎转悠。这都到酆都来了,看来您是真的很好奇啊。”
重黎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莞尔:“我只是个地府鬼差而已,您没听渺渺说吗?”
“你同她很熟?”他看了不远处的云渺渺一眼,皱了皱眉。
“岂止是熟。”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同她的交情啊,可要比魔尊大人您深厚多了,我二人认识的时候,您还不知在哪……哎哎哎,好好说话,这会儿打起来可如何解释?”
重黎默默按住了已经攥紧的拳头,不悦地盯着他:“本尊管你们何时认识,她收了本尊的信物,便是本尊的人,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哟呵,这么凶。”司幽挑了挑眉,“不知您说的信物是她手腕上的瑶碧石,还是眉间的玄龙逆鳞?”
“你看得见?”他面色微诧。
瑶碧石暂且不论,那枚逆鳞上,他可是施加了掩藏的术法,未免这怂包刚回到天虞山就被逮个正着,这术法瞧着不起眼,却是动用了他的血,便是长潋那厮,也不定能立刻看出端倪来。
司幽笑眯了眼,缓缓地摇起了手中折扇。
“看得见不算什么,不过您若是要对这小姑娘不利在,在下不才,不但能看见,还能给它抠下来,您信不信?”他虽笑得灿烂,眼中一闪而逝的寒意,却没有半点玩笑之意,旋即又释然于无形,“哎呀,不过眼下说这些,您多半也听不进去……”
这话说一半,似是故意惹人不痛快的做法,尤为莫名其妙且极为招火,重黎强忍着想把这鬼差削得满地找头的冲动,只凶恶地瞪了他一眼。
眼前的鬼差笑得更欠揍了:“不过在您火冒三丈之前,我姑且问一句,您这会儿……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太舒服?比如,心慌气短,体虚胸闷,还有一丝——肚子疼?”
闻言,重黎皱了皱眉。
诚然这一路他都竭力忍耐,只当是酆都鬼界阴气浑浊,多少会令人有些不适,且他眼下还化为凡人身,有些许不适也不足为奇。
途中的确有时会有片刻喘不上气,但稍作忍耐也就过去了,略有腹痛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伤病,故而并未放在心上,可眼下从这鬼差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他沉思之际,腰腹处忽然被戳了一下,顿时痛楚涌来,他吃惊地拍开了那把折扇。
“是不是突然觉得疼了?”司幽也不恼,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那又如何?”重黎眉头紧锁。
“不如何。”
他莞尔,笑吟吟地薅起了怀里的乌鸦。
“疼就对了,一会儿会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