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梦之囚凤
作者:天月孤雪 | 分类:古言 | 字数:5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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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方丈
她想着那最后的两个字,“陆远…”
一个名字,谁的?你的吗?
那你到底是谁?李星宇又应该是谁?是我一厢情愿的梦境?还是你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聂梦兰看着自己的手蜷缩在床上,环视着着黑漆漆的房间,像发了疯一样,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打火石,点燃了屋子里所有的蜡烛。
一时之间,在漆黑的夜空之下,有一家屋子很亮很亮,亮到人的心里,亮的远远看起来像是一颗挂在天上的星星。
聂梦兰打开了那个手绢,看着里面碎成一块一块的玉簪,仔细的翻找也没有找到所谓纸条。
找着找着他突然间笑了,笑自己的痴傻,玉石本来就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在里面藏了个纸条,还能毫无间隙的做成一个簪子呢?
聂梦兰想着想着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她多么希望自己醒不过来…
自己还是梦中的那个小姑娘
拥有着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三个可爱的孩子,父母健在,一生顺遂…
纵使平平淡淡,一生毫无波澜,纵使不是大富大贵,只活在一个偏远的小镇。
聂梦兰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梳妆台的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丝毫终老之态,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雪一般细腻的皮肤似乎能吸住别人的手指。
她笑着,拿起了桌子上的梳子,上了眼睛,想着自己头上盖着那个红盖头,自己的阿娘站在身边,拉着自己的手,轻轻地唱着歌谣。
“囡囡呀~你坐花轿~……”
聂梦兰睁开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在哪一瞬间自己似乎听见了阿娘的声音,可是终究只有她一人。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惊慌失措,泪流满面,披头散发,一袭睡衣。
不在是那个娇弱美艳,穿着一袭红色嫁衣,带着凤冠霞帔的小姑娘…
这时,聂梦兰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从这个梦里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是我陷得太深,放不下。还是你想告诉我什么?”聂梦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她自己梳起了梦中嫁人时,自己梳的发髻,珠翠满头,穿上一袭红衣,坐在镜子前,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唱着:“囡囡呀~你坐花轿~……”
悠扬的声音,在寅时的夜晚中响起,带着梗咽的哭腔,吓得周围的人家,点燃了蜡烛,一个个的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那一天后,在这个街边传起了一个故事。
说在寅时的时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会穿着红色的嫁衣,唱着送嫁的歌谣,走在街上,用温婉轻柔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唱着。
不知道是在寻找什么,还是在哭泣什么?
可是,这个流言聂梦兰却不可能知道了,因为第二天的早上,她便亲手用清水洗掉了自己脸上的妆容和泪痕,褪下了身上的红衣,散开了头上华丽的发髻。
她面无表情的梳妆,和昨天的费时费力不同,今天她只是微微的施了一点薄粉,涂了下唇脂,梳着简单的双髻,穿着一件青衫色的襦裙,便走出了门。
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了一个小角,两边的人家安静如鸡,似乎还没有醒来,连趴在人家院子中的大黄狗都蜷缩着,吐着舌头睡着觉。
所以…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走在无人的街道之上,提着裙子一步又一步的踏上了阶梯,看着山巅上的佛寺,大脑之中,感觉这从来没有过的清明。
打扫的苦行僧,看见远远走过来的女子惊呆了,这个时间就算是寺院中的僧人都还没有醒,怎么会有人这么早过来祈福呢?
僧人压下心中的疑问,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平和的问道:“施主,可是记错了时辰?这个时辰还不到祈福的时候呀?”
聂梦兰看着面前的小师傅,她笑了,学着小师傅的样子,双手合十,微微的鞠了一个躬,“我不是来祈福的,我是来剃度的!”
僧人听见这句话,大吃了一惊,急急忙忙地说道:“姑娘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聂梦兰摇了摇头。
僧人看着面前柔美如画的女子,难以置信的再三询问着:“姑娘,你当真没有难处吗?不是被家中长辈逼着过来的?”
僧人小心翼翼的问着,他见过太多的女子,心灰意冷的说,厌倦了红尘,想要出家。
可是到最后得到的答案其实是:因为家中长辈的逼迫,世间舆论的压力,不得已之下才踏入这里,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和名节,在这寂静的佛寺之中,孤老一生。
别看着这佛寺表面上富丽堂皇,暗地里却有不少可怜人在暗暗的哭泣,他们本有着荣华安稳的一生,却因为各种不得已的事故,只能在这里草草一世。
僧人这样想着看着面前的女子,这女子应该还在花一样的年纪,家中的长辈,真舍得让这样的人进入这佛堂之中,草率一生呢?
僧人这样想着,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怜惜之色,叹了一口气,好言相劝的说着:“姑娘,回去吧!好好的同家中的长辈说一说,让自己在这样的年纪就…”
僧人没有说下去,因为自己是佛家中人,剩下的话不应由他来说。
于自己来说,这佛寺是佛缘重地,是自己的家,是师父和兄长的所在的地方。
与这些被迫来于此的小姐来说,这里是葬送了她们一生荣华的地方,这里埋葬了她们的青春,这里让她们的花容月貌竹简的凋谢…
这里是一群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所设下的深渊…
聂梦兰看着面前的僧人,一副苦恼叹息的样子,便温软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不是家中的人,逼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而且我也没有家人了…”
僧人听见这话,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少女,温婉的笑着,他明明笑得那样高兴,那样明艳,可是小僧人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一吹就散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