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听惯了他说滚的，但这次让她滚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让她难受。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动怒，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让她滚。

陈梓的一颗心泛起了酸痛，但男人只注意到她的沉默，然后不耐烦似的喊了一声岳习。

“看，我看就是了。有我在这，还用得着其他医生？”陈梓调整了一下心态，又恢复了怼天怼地的架势，“舍近求远可不是个好词。”

莫渺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陈梓的专业能力确实不用多说。

沈钟情全程0交流地看着他们斗嘴，虽然严格意义上是陈梓单方面的，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倒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陈梓说完话后就投入了医生看诊时的状态，上来就问她哪里不舒服，但沈钟情先前大吼把嗓子弄伤了这会儿没法开口，只能淡淡的看着莫渺让他帮忙解释。

莫渺：“嗓子。”

陈梓挑眉多看了沈钟情两眼，然后又给她检查了一番开了药，让她这两天好好养着不要开口。沈钟情点头应下，毕竟得听医生的话。

给沈钟情检查的时候男人不知何时出去了，陈梓收拾好东西走的时候在阳台上看到了他。男人好看的眼眯起，指间夹着根燃着的香烟，他吐出一口白烟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

烟雾缭绕，似魔似妖。

是个怎么样都好看的人。无论是一脸高贵地坐在沙发上指点江山还是现在点着烟靠着栏杆接电话，怎样，都好看。

陈梓定定看了两秒，然后回头看沙发上的女孩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没一点心思放在这边。她提着医疗箱又往回走，在沈钟情身边坐了下来。

“沈小姐，我喜欢莫渺。”陈梓很直白，甚至没拐着弯来套她的话。

沈钟情楞了一下，凑到嘴边的水杯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喝，然后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拿过刚才她写了药方的笔和纸写下一行字：

要我帮你转告吗？

陈梓看清楚那行字顿住了，盯着她认真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咽了咽口水，“不不用了。”

哦，沈钟情捧着杯子继续喝水。

……

得到了消息的于乐尧心放下去了一半，还有一半在接了唐月白的电话之后彻彻底底放了回去。沈钟情消息这两天他不眠不休，心脏收缩痛到了极致还不算完，一同消失的还有于母。无疑在那本就捏紧的心脏上划了一条口子。

于父一时没缓过来直接住进了病房，顶着寻找小姑娘和母亲的两项重任，他一刻也没敢松懈地在电脑跟前，天知道这两天他是怎么过来的。

男人的下巴底下冒出了胡茬，眼底的青色完全遮盖不住，头发乱蓬蓬的，衣襟像是被他粗暴扯开的一样，不整齐地散开露出惑人的锁骨。

唯一的见证者是一烟灰缸的烟头和冲了很多次的咖啡杯。

有电话进来，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寂静。看着让他走过生死的号码，于乐尧滑过接听键。

“是我。清湾那边都是我的人，清干净了的，别动他们。其他的，我不管。”莫渺将烟掐灭，视线落在女孩乖巧喝水的侧脸上。

他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那时的眼神了。绝望到支离破碎，看到他时却如同扔了一颗小石子投进死水。

终究是泛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