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听到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可以灼烧灵魂的方法么？你也许听过，巫术、猎魔人，可现在，你去哪里找这些人？哦，你面前这个小女孩？我不认为她会做出这件事情，就算你再如何威逼利诱，她也不会去做的。

然后是谁，已经觉醒记忆的巫砀，还是早就销声匿迹的猎魔人？”

巫灵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抬起来，又一根一根的压回去。

秦历半睁眼睛，似乎心不在焉。他注意到在两者的身旁，有一道灰色的屏障，将其余的事物全部隔绝起来，殷竹早就听不到里面所传出来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生物，说：“你算无遗策？”

“不敢说，不过我比谁都谨慎。”

这一点，我们倒是有相似的地方。

秦历环抱双臂在胸前，他与巫灵的交谈已经结束了，双方都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欲望。

至于殷竹，她身上的印记估计在进入寂静峡谷的时候就已经解除，在发挥作用的只不过是那印记里的心理暗示罢了。

又或者说，殷竹自身也想进入这里面来。

这不是怀疑自己的伙伴，而是秦历对于巫灵各种算计的猜测，比起勾辰、车闻等人，秦历相信他们都是随机产生的，是巫灵不那么在乎的一方面，而殷竹则是将自己带来的人，定然是遭遇过筛选，被巫灵认为万无一失的人。

也许，她身上的天赋，与现在的行为性格，都遭到了改变。

但她肯定没有被洗脑，这是秦历所肯定的，不然他或者是被洗刷记忆的巫砀肯定能看出蛛丝马迹。

他反而有些可怜殷竹，然后自己笑了笑，应该是可怜自己才对。

比起她，自己才算是真正的被安排了一生，前前后后，都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甚至没有喘息的余地。

巫灵看着久久不语的秦历，也跟着沉默下来，祂背后的三道人影逐渐消失，身子也变得透明起来。

结束了对话，祂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意义。

“你好像不怕我会就此沉沦一样。”

秦历忽然开口。

“会么？我不是给了你机会吗？这就是你前进的动力啊。”巫灵笑道，“不然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你身上拥有巨大的潜力？难道我真的很蠢吗？你应该走下去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秦历摇了摇头。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并不都是我一手创造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你的良知不允许你就此放弃，你身边的伙伴，也不允许。我之前不敢肯定，但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也是人类的一份子，就凭你拒绝圣火教的那一刻起，这个担子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只不过，在见到我后，你会陷入短时间的迷茫与绝望，因为圣火教比起我，更是一个应当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而我神秘且强大，深不可测，所表现出来的力量都不属于你的认知。

不过，你自然也是有信心的，或者说，你们总是会有一种触底反弹的精神，做不到就做不到了，死后你也不需要在乎那么多的东西，不是吗？”

如果殷竹能听到两人的话语，会觉得这很荒唐。

对方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反派，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最大的对手，可这两个人，居然在做心理辅导？

身为强大的一方，巫灵居然在安慰秦历，让对方有奋斗下去的勇气？

这太不可思议了。

秦历咧开嘴角，从兜里抽出最后一根烟，看着巫灵的眼神逐渐变得玩味起来，说道：“若不是不敢确认，我还真以为我是在跟自己说话。为了适应我之后的角色，看来你还下了不少功夫。不仅说话的语气很想，就连这冷嘲热讽的样子，也像极了我。”

“你的言语无法激怒我的，放弃吧。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走出去，面对外面圣火教成员的围剿，然后冲出重围，在这个世界上写下属于你的篇章。”

巫灵活像是一个人生导师，指点着秦历接下来的道路。

后者干脆坐在地上，说：“我知道我不出去，你也会撵我出去。然后还会带着殷竹一起，迫于我的责任心，我最终会放手一搏。所以我事先就跟你说明白了，我现在还没有可以出去的实力，或者说，过了今夜，我会获得一股力量，这也许能让我有硬刚伦纳德的实力。

所以，借你这里休息一晚上，没问题吧？”

巫灵哈哈大笑，这一次祂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空洞的，足以穿透灵魂的声音直直刺入秦历和殷竹的耳朵，两者全身的骨头都在震动，大脑嗡嗡作响。

“没想到，我五千年的等待还是有所收获的。能遇到你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也算是值得了。”

“那你高兴的太早了。”

秦历继续抽烟，再也不看巫灵一眼。

后者也没有继续纠缠，身子朝着天空的残月飘了进去，制式盔甲逐渐化为一道道环绕在月亮旁边的气息，化为空中漂泊的云彩，化为空中暗淡然后又忽然闪亮的繁星。

空气中的压迫感消失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寒意也烟消云散，巫灵所留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难题，与一个已经宣布结局的故事。

去他妈的，结局都已经告诉我了，我还看这个故事干嘛？自找苦吃，还是浪费我的时间？

秦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无比的舒畅和透明，他早就关闭了慧眼如炬，凭借自己的本能和意识来思考。

除非这个故事的结局扑朔迷离，或者说书写的足够精彩，才能让我有翻下去的动机，不过就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很精彩。

难道我真的凭借这个商店面板，就可以撼动那高高在上，且实力不知的巫灵？未必能吧。

就现在而言，他所购买的装备，不过就是生者的护心甲，堕落的足赤，这都是适应这个世界现在所拥有的战斗力的装备，比起巫灵，可算是九牛一毛了。

所以故事的结局，好像也只有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