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亭中，顾玄端坐中央，神色肃穆。

一篇篇不朽经文悬浮在这方小天地间，如同一片经文长河，将整个混沌山都淹没。

有二十四道璀璨的神光在万千经文之间飞舞，隐约能够看到神光中如同神只般的身影，他们在从无穷经文中，参悟其中的道韵玄奥，凝聚道则。

这万千经文道藏，是他在完美世界的全部收获，其中不乏有仙王法，不朽之王的法，以及十凶法。

这些法，阐述了完美世界两方大界一个纪元来的道和理，包罗万象。

顾玄的二十四方神只，曾在完美世界的生命禁区中发生蜕变，化作二十四个独立的个体，和顾玄同心不同念，因此有独立的思想。

在顾玄的刻意操控下，这二十四道分身还没有自己的肉身和修为，只有道行，承载了顾玄对于二十四条不同大道的理解。

其中，火之一道的神只和时间一道的神只道行最深，分别凝聚了一条地仙道则。

而因果一道的神只道行最浅，因为顾玄在完美世界和主世界中，并没有接触任何关于因果一道的经文和神通。

只能参悟冥冥之中的因果，进度很慢，勉强凝聚出第一条真仙道则。

有道是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玉亭中，顾玄从修行之中醒来，感受着体内略微增进的法力，长吐一口浊气。

“踏足仙道后，修行进度是越来越慢了。”

顾玄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云海仙宫中内，不缺说真仙层次的峰主，但是但是少有地仙层次的存在。

云海仙宫辖下三百仙朝中，并不是没有屹立十万年以上的古老仙朝，但是仍然没有一个地仙的诞生。

踏足仙道后，境界突破有两个方面的钳制，一个是法力修为，一个是道行领悟。

先说法力修为，就算是以顾玄的特殊体质，如果没有灵丹妙药的辅助，慢慢的打磨法力，想要修到真仙至极，也得要万年岁月。

其实对于大部分真仙而言，如果真的只看法力修为的话，地仙至少要多出来一半，令他们最难受的便是道行的深浅，对于大道的领悟。

整个莽荒界的真仙之多，可以用万为单位来计算。

而浩瀚万族中，能够有一尊地仙坐镇，就能脱离的弱小种族的行列，有资格在蛮荒大陆上，规划一小片自己的区域。

由此可见，参悟大道之难。

如果没有藏道葫芦这等异宝，顾玄参悟大道凝聚道则的速度，也要慢上十倍不止。

如果将道比作一道十分复杂的难题，别人需要一点点计算，一步步推演，错一点都前功尽废，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得出结果。

而藏道葫芦就已经给顾玄计算出来了，只需要顾玄将结果背下就行，直到那结果都复杂到顾玄背不下为止。

感慨了一句之后，顾玄心中默默呼唤系统。

然后一座银色的祭坛出现在顾玄的身前。相比于上次从完美世界返回主世界，这祭坛大了一号，上面的金色纹路也更加复杂，愈发的浩瀚的玄奥。

“祭坛上的纹路，是大道道纹？又或者是其他？”顾玄看着祭坛之上的道纹，心中浮现出一个疑惑。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还不是顾玄所能够探知的，或许日后到了不朽的层次，能够接触一二。

旋即，顾玄将目光落在自己的二十四个神只分身之上。

他不让自己的分身凝聚肉身，不让他们修行，就是为了下一盘更大的棋。

“诸君，你们都去吧，去诸天万界，去将这些世界的最高道果摘取，然后等我去寻你们，然后同我融汇于一。”

顾玄言罢，就看到这二十四尊化身一一上前，向着顾玄鞠躬行礼，然后踏上祭坛，被送往一个又一个未知的世界。

待二十四尊神只分身离去后，祭坛化作一道道金银二色的神曦，消散在天地间。

“闭关的时间久了，或许我也该出去走一走，去看一看。”顾玄起身，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踱步下山，一个人走出都城，没有惊动任何人。

离开都城后，顾玄身后的藏道葫芦化作一个巴掌大的酒葫芦，被他别在腰间，然后独身行走在红尘间。

如今正当炎夏，乃是谷子第一季成熟的时节，金黄色的稻田里，人影晃来晃去，躬身收谷。

“田里怎么都是老弱妇孺？”顾玄微微皱眉。

在主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有修为在身，有一手好力气。不过男耕女织的习惯已经刻在了人族的骨子里。

有妇孺下田劳作十分正常，但是像现在这样看不见一个青年壮汉就有问题了。

顾玄神念一扫，而后微微蹙眉。

“大侄子的皇帝怎么当的？方圆万里内竟然看不见一个青年壮汉”

随后浩荡神念绽放，笼罩方圆千万里，情况似乎差距不大，除了少数的修行家族外，以及镇守一座座古城的军队外，平民百姓之中几乎看不见青年壮汉。

顾玄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想，若非是连年战事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心念一动，顾玄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在不远处的田径旁，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汉似乎刚从田里出来，气喘吁吁的拿出水壶大饮一口。

顾玄所化的流光落在他的身前，还未等顾玄身影凝聚，这老汉慌忙下跪叩拜，看起来已经很有经验了：“拜见仙长。”

顾玄轻轻挥手，无形神力将这老汉扶起，道：“无需多礼，我且问你，方圆万里之内为何不曾见一青年壮汉”

老汉再次向顾玄拜了拜，随后一五一十的讲述近些年所发生的诸多事情。

边疆战事连绵，青壮们都去参军了，以求能博得军功，光宗耀祖。

十几年打下来，光宗耀祖的没几个，死讯却是天天都有传来。

顾玄闻言，点了点头，随手打出一道仙光，没入这老汉的体内，随后身影便化作一道道神曦，消失在原地。

……

九霄之上，顾玄驾着流光径直的向着苍梧山脉赶去。

“当年仙宫派下一位位真仙长老坐镇一座座王朝，看来就是提早知道了些什么。”顾玄看着身下的无穷山河，心中默默道。

早在顾玄知道人族有不朽金仙坐镇后，他就明白了这所谓的人妖之战，大多都是两族主动掀起的，只是两族大能约定好的一场棋局，或者是默许的一些东西。

一直维持着两族小规模的摩擦，也不过是为了利用战争，来磨砺两族小辈而已。

真正的人妖之战，应当是华菱曾经所说，十三万年前的人妖之战，天仙大能也纷纷下山入劫。

或许，那也不过是一盘更大的棋子而已。

“当年的那次兽潮或许那只是一场意外，但是我却因此孤独一人在幽闭的密室中，枯坐数十年……大能们要弈棋就去别处，在我的地盘里，苍梧山但有异动，统统镇压。”

顾玄不是圣人，不是大道，自然会有执念，便是凡人也会因为一些儿时看似微不足道的琐事，铭记终身，至死也无法忘怀。

更何况当年的顾玄，在那次人妖血战中，失去了近乎一切。有些东西，并不是变强了，就能忘怀的。

今天，我顾玄，就要掀桌子，不计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