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牵姻缘线
作者:凌落兮 | 分类:科幻 | 字数: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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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十年心 第五章 只为本心
她这般急于撇清关系的言辞,让方晓越哭笑不得:“我那日与今日所为不过出于本能,并非有任何求任何回报的心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你倒是和我见过的男子都不大一样。按说,我这么一个大美人提出要报恩,你怎么也该好好想想怎么利用才是。”她微微偏了头,似乎颇为困惑。
方晓越脸色微微变了变:“姑娘这般想法或许与自身生长环境有关,但你也需知道世间之人行事并非事事都存着利用之心,亦有做事不求任何回报,只为本心之人。”
她若有所思,想了一会方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罢,不过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世间还是自私的人更多些。不过,你既然帮了我,我便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左右是我欠了你的情分,若日后你有需要,便到水云间来找我罢。”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说找十年便可。”
“十年?这便是你的名字?”
“不,这是代称。我真正的名字……”她唇边又露出有些狡黠的笑,“若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为何现在不能说?”
“因祖父曾说,若有人知晓了我真正名姓,便得娶我。”她说这话时,眉眼弯弯,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方晓越面色微赧,也未再追问,只是这句话却牢牢地刻在了他心间。
无论那句话是否为真,他都想要当真。
但自那日分别后,他们再也未曾见过面。
因那女子说了那个限制——若来找她便是有求于她,导致分别后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未曾去水云间找过她,他不知该用什么借口。他曾打听过水云间,只知道那是一所庵堂。既然那女子在水云间内,便说明这庵堂并非单纯是一座庵堂,真正做什么的却不得而知。
几月后,他耐不住心绪去水云间找她,想着随便让她做一件事,只要能让他见到她一面便好,却不曾想他报出“十年”这个名字时,庵堂内的师太却告诉他,她已然于月前离开了那里,去向不明,不过却转交给他一封她留下来的信件。
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劳烦师太将这封信交给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又满身硬气;看来温文尔雅,却又一股倔脾气的男子。”
听她这般形容自己,他有些哭笑不得。
信上说,她有事必须要离开怀安,不知何时才会归来,对他的承诺大约无法兑现。信中还附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珍珠耳环,她说,这耳环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若一年内他们还能再见面她便向他赎回耳环;若不能,这耳环便当做她的赔罪之物,归他所有,无论变卖或是送给他人都可以。
“这便是她给我的。”方晓越从怀里拿出那做工精致的耳环,小巧雅致,他看着这耳环,目光带有怀想之色。
“你后来便再未见过她?”我问,方晓越摇头,“自那日分别,已有一年零三个月,她却始终不曾出现。我留在怀安等了一年,她从未回来过。我离开后,亦托在怀安的朋友帮我留意水云间的消息,若有她的下落便通知我,可……”他摇摇头,目带怅惘,“我想,她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罢。”
“没有消息或许便是最好的消息。”我对他道,“若你与她有缘,日后定能再次相见。若无缘,那也无法强求。不要轻易便放弃却也不要认死理,毕竟等待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或许有一日我终究会放弃吧。但今时今日,却依旧还是抱着期许。”
我忽地想起司浩淼曾在青鸾山下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或许有一天,我等不下去了会离开。但在此之前,我会一直等下去。”今日方晓越这番言语,岂非是同一个意思?
他心意已定,我没有再劝的道理,便噤口不言。
司浩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认定一人,便等到无可再等之时。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失望,却也定然不会后悔。”
方晓越颔首,抬起手中酒杯对他示意。
他们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夜色深沉如墨,只有月色依旧凝练,将淡淡的光晖洒在世间,不偏颇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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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被阳光刺醒时,我才发觉我们三人都醉倒在地,就这么在地上睡了一夜。
而司浩淼双手紧紧环在我身侧,似乎怕我走掉一般。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罢?
我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用手轻轻描摹他的五官:这是他的眉毛,如剑般锋利,粗重;这是他的眼睛,睁开时勾魂摄魄的一双桃花眼,睡着时只能看到睫毛细长如羽;这是他的鼻梁,高而挺;这是他的唇,微微有些薄,会说出刻薄的言语,却也常常会让我心神恍惚,难以自溢。吻上去时,会有些许薄凉,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我的手停在他唇边,忽地闭眼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笑得心满意足,忍不住将他的腰环得更紧些。
他因我的举动而醒过来,见我这般,唇角微微上扬道:“居然趁本少爷睡着时非礼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他使劲挠我的痒痒,我边笑边躲,而一抬眼对上司浩淼身后方晓越一脸懵懂的脸。他似乎还未睡醒,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我们。
我赶紧坐起,司浩淼似乎也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人,略收敛了些,用嘴型对我道:“待日后补回来。”
我道:“想得美。”
方晓越在此期间彻底回神,扯了扯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刨了刨乱成一团的头发,有些懊恼道:“一时放纵竟然喝成这般模样,实在太过失仪。幸好庄主为人不拘小节,也不曾被他看见,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懊恼完了方抬眼对我们道,“我们先各自回房整理一下罢。”
我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心道还好他刚才处于将醒未醒状态,不然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然而我们还未走出几步远,却忽又被他叫住,语带调笑道:“你们刚才那般打情骂俏给我看倒是无妨,可别在他人面前这般做……”
言未毕,我的脸刷地红了红,再不听他后来的言语,扭头便跑,身后传来他爽朗的带着得逞的笑声。
司浩淼这个损友,真是跟他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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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毕后,我们和方晓越一起去见庄主,因他说今日要陪我们逛山庄,略尽地主之谊。厅内,他的脸色比昨日更为蜡黄,整张脸都失了血色,神色更是萎靡不振。一番寒暄过后,我忍不住道:“安庄主,您是不是病了?”
“可能是未休息好罢,”他以手支着额头,神色疲惫,“最近总是有些乏,打不起精神。”
“可曾叫过大夫诊治?”
“大夫他说……”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面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把话题一带而过,“无妨,我多休息既然便好了。”我莫名其妙,正预备再问,却被司浩淼扯了手拉到身后,“那庄主您好生休息,我们便不打扰了。您身子有恙,派个人带我们在这山庄里逛逛便好,无需亲自作陪。”
“这样也好。”他扭头向身后的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便伸手作引领状,“诸位请随我来。”
出了大厅之后,我方小声问司浩淼:“刚才你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
“你可知他为何这般萎靡不振?”司浩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莫名其妙地摇头,他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我靠近他,不明白有什么事值得他这般小心翼翼,却听他在我耳边道:“房事不当、纵欲过度所致。”
我脸腾地红了,难怪庄主的脸色突地变得尴尬起来。这话他根本没法告诉我。
我笑得有些勉强:“原来如此。”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司浩淼眼疾手快地将我捞起,半扶半抱着我的身体,笑道,“你行事总是这般莽撞,小心些。”
我见管家和方晓越都看着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他的手,走到了前面。
山庄内花花草草甚多,但无论在沧迭山也好,青鸾山也罢,这些珍稀古怪的品种我见得不少,因此对管家自得之色的介绍无太大感觉,倒是司浩淼和方晓越听得津津有味。
我心不在焉时,忽地看到假山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看身形样貌,加之那浓重的狐妖气息,我确信是浣纱无疑。
我扯了扯司浩淼的衣衫,小声道:“我看到浣纱了。”
他本一边在听管家说话,一边听我说话,此时听我这般说,面色变得郑重起来:“她在何处?”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她刚从那里经过。”
他点点头,沉思了片刻,抬头对管家道:“孙管家,您介绍的这些我们大致清楚了。想来您定然也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劳烦您再陪着我们了,我们自己在这庄内走走便好。”
管家大约也真有许多事情要做,听他这么说乐得自在,假意推脱一番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