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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虫族女王

作者:终身不婚 | 分类: | 字数:56.1万

第65章 终成疯魔(下)

书名:爱上虫族女王 作者:终身不婚 字数:5474 更新时间:2024-10-21 02:42:04

女子嫌弃的看着自己新做的绣花鞋, 绣鞋被阿恒飞溅起的鲜血沾染, 她嫌弃的转身:“真恶心, 又得换一双新鞋了。”

她不怕这个阿恒的报复,离了婕铃, 她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走出修罗场, 她听到了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号,就像是压抑在胸腔之中的愤懑之情在几年的发酵中一寸一寸融化, 最后裂体而出,声音到最后有些暗哑, 像个垂死挣扎的人在渴求最后的救赎, 如韶的脚步有瞬间的停顿,她翘起嘴角, 在阿恒的惨号戛然而止的瞬间再次迈动步伐, 对身侧的婢女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阿恒眼前再次腾起灰黑『色』的雾气,她感到心口的位置被人挖了一个洞,她的全身都在漏风。

不知过了多久。

或者是一瞬间……

又或者已经过了几天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有绵绵的针刺感细细密密的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蛇行而过,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锥心的刺骨。

几乎已经僵硬的凝固在眼眶里的眼珠子艰难的动了几下,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天空。

初临的冻雨夹杂着细细的雪花,零星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她是被冻醒的。

想来, 曾经幸福的生活好像一场细水长流的美梦, 梦里, 全家都在吃着年夜饭,隔着玻璃窗能清晰的看到绚丽的烟花在漫天飞舞,五颜六『色』的明亮光芒在空中绽放,湮灭。

她的面前餐桌上是十二道菜。

妈妈将一根没有切断的青菜挑到她的碗里,笑盈盈的说:吃长菜,代表长寿。

她对连盐都没放的长菜并不感兴趣,眼睛大多数时候都盯糖醋鱼,一条鱼的侧面很快就被剔得『露』出了鱼骨头,她伸筷子,打算去翻鱼。

爸爸的筷子拦住。

她瘪嘴低头。

想起来了。

这代表,年年有余(鱼)。

她以为她已经逐渐将前世的事情淡忘。

毕竟都过了十多年了,就算是黄花菜,也该凉了。

其实,她并没有忘记。

很多事情,从来都不需要时时想起,却死也不会忘记。

前世的生活是平淡如水的,但也带着点点滴滴沁入生活的温馨,在如今看来,那是堪比蜜糖一样幸福的过去。

为什么时时回忆过去?

奈何桥上的孟婆汤为什么没有她的份?

一个人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不是上苍的恩赐,而是苍天对她最严厉的惩罚。

她刻意的忘掉过去。

不是因为不思念,而是现实太苦,如果曾经没有到过天堂,曾经没有感受到过阳光肆意泼洒在脸上的温暖,她也就不会如此的痛苦,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苦得她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然后她就吐了。

冰冷的空气流动,像刀子割在她的身体上,她直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一股难以忍受的恶心气味弥漫她的口腔,长久未有进食的胃部开始造反。

她像一只可怜的虾米一样弯下腰,吐得昏天暗地。

眼泪鼻涕一起流,她吐了好半天,这才缓过劲来。

“哈!”

她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

伸手擦擦嘴角的呕吐物,手背上是绿『色』夹杂着点点血丝的不明黏稠物。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

她盯着白茫茫的天空,又冷又疲惫。

“哈哈!”

她捂着心口,笑出声来,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具冻僵的尸体。

她低下头一看,是被她杀死的六畜堂的孩子,一天前,他还在活着,如今,他失去了生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麻木的抬起脚在尸体的腹部用力一踩。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裂。

像是折断一根嫩枝。

她活动着僵硬的手脚。

嘴角在不受控制的裂开,身体已经痛得麻木,心中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她捡起地上一把带着鲜血的刀。

刀锋足够锋利。

她将刀锋放在脖颈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割开自己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染红雪花,被冻成结的长发也会染上这凄艳的『色』彩。

脑补画面太唯美,但只能享受瞬间。

她打算将这凄美的画面留给别人。

杀人,其实不是罪。

杀人是一种艺术。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

樱花,美人和刀,混合溅落的鲜血,糅合成一幅梦幻一般的美丽画面。

她的嘴巴还没有闭合,呼出的雾气凝结成片,冰冷的空气直接灌入喉咙,冻得她连同肺叶都在一起疼。

她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仰起头。

“哈哈哈!”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中发出嘶哑的笑声,这一笑,她就再也停不下来,她边走边笑,眼里却没有一滴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荡』的天地间回『荡』,她笑得几乎快要断气了。

似乎有什么碎裂。

那是多年以来的世界观,被父母培育了多年的信念。

第65章 终成疯魔(下)

要坚强,要勇敢,要不畏挫折。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相信这个世界有爱。

似乎有什么在生长。

那是暗处滋生的、无限的恶念。

世界以痛吻我。

我报世界以刀歌。

其实她曾经因为好奇,跑过精神病院。

介于她某个表哥就是个精神病医生,她得以接触过一个杀人狂。

据说那个杀人狂曾经杀掉了他的两个初中同班同学,两个大学同学,还有妻子和女儿。

她访问这个有严重精神病患者的时候,意外无比,看样貌,这人竟然文质彬彬,不像变态杀人狂,更像个学者。

当然,为防止他发狂,除了必要的安全措施,她得离那个精神病人有一定的距离。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那个看来瘦弱的男人看起来很冷静:

男子冷笑:

男子不答,只是冷笑。

她不岔道。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明明,最初的最初,只是想活下去啊~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一步一步后退的?

道德和原则的底线一旦被践踏一次,就会开始无限崩坏,一步退,步步退。

她终究变得,面目全非。

她最后的记忆里,回忆起一幕。

这是她们来楼宇阁的第三年。

她们并肩坐在一起,

小女孩的指间在编织红绳,婕铃侧坐一旁,平静的望着小女孩手中的红绳在她灵巧的手中变成一根好看的手链。

她最后编了一个活的结扣,对婕铃道:“手伸过来。”

就看到婕铃乖乖伸出手,任由那小女孩将廉价的手链系在了它的手腕上。

她回答。

她眨眨眼,有点开心: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发际上。

她终究失去了所有爱她的人。

被『逼』死的『乳』母。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被『逼』到家破人亡。

终于看到了希望,最后告诉你那是海市蜃楼。

她这才发现,过去所有矫情的坚持、所有的善念,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的眼里没有泪,她的笑声已将近嘶哑,口里全是血腥的味道,她用手指抹了抹,全是血。

眼前一黑,她啪的一声,栽倒在地。

轩辕志对这个结果很是吃惊。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置信的结局!曾经最看好,已经是他左膀右臂培养的揽星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而且是一个『药』人的手中。

他有一瞬间想结束这个少女的生命,因为他最在意、最有希望晋升大宗师的手下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了。

但阿恒毕竟活下来了。

那本秘籍上根本就不曾描述,最后结果是奴大噬主,会是什么后果,他也很好奇,不过,阿恒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轩辕志也是亲眼看着阿恒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她对婕铃的感情又有多么深重。

阿恒得了婕铃这么多年的功力,怎么也会变得更强。

可是,阿恒如今,肯定对楼宇阁充满了憎恨。

轩辕志在片刻间便已作了决定,他挥手,下令:“婕铃死了我很是惋惜,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把阿恒送回去吧,给她灌一碗化魔池水。”

铃兰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那个平日里经常来找她玩的小姑娘突然不来了,直到之后,小姑娘在昏『迷』的状态下被送回住处,她纤细的手指上满是冻裂的伤口,冰冷的风雪在她的脸上留下泪痕的印记。

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感觉自己行走在悬崖边上,整个人都摇摇的,风太大了,耳畔都是风吹而过的呼啸声。

她只能努力定住自己的身体,才能不至于跌落下去。

悬崖下映出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容颜,在她低头的瞬间,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张悲戚的面孔,就这样静静地,默默地,无声地仰着脸,望着她。

她并不觉得难过,反而心下生出些许喜悦,她朝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看过去,脚下踩空了。

就在身体失重的瞬间,更加沉重的感觉接踵而至,她蓦地睁开双眸,大口大口喘着气。

额头上放着一块湿哒哒的『毛』巾,她看到身侧,一个身体半透明的少女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这是她自己新发现的一种特殊能力:治愈伤口。

她在异化之前就是跟随父亲学医的,如今也算是重新做回本行。

铃兰在这短短几日就已转换完毕,她的样子有些可怕,内里的内脏器官也改变了不少,几根红『色』的血管嵌合在这具身体内,看到阿恒睁开眼睛,铃兰欣喜的抬起触须『摸』『摸』她的手:“阿恒你终于醒啦!”

随后,一直在旁边监视的木槿看到阿恒似乎醒来,将准备好的一碗带着淡淡红『色』的‘『药』’凑过去:“姑娘,喝『药』了。”

阿恒盯着木槿手里的‘『药』’。

铃兰不清楚,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她一言不发,沉默的喝下这一碗‘『药』’。

出乎意料,不苦。

淡淡的血腥气味带着一点点酸涩,也不算很难喝。

她的表情很平静。

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木槿在她喝下‘『药』’之后松了一口气。

铃兰已经守了阿恒好几天了,在木槿退下后,她也有些困意了,正睡得模糊,梦中自己似乎走在悬崖的边缘,她一脚踏空骤然惊醒,床上昏『迷』了几天的少女已然不见。

被子上还残留着余温。

铃兰突然慌『乱』。

几天前他被送回来的样子让她担心不已,直到她确定了了一个让人悲伤的消息。

阿恒身边的那个少女死了。

她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婕铃已经死了,她很担心阿恒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做出冲动的事情。

这几日气候反常,恍若在极北之地的冬季一样寒冷刺骨的,即使有内力护体,她依然感到刺骨的寒冷。

阿恒那丫头资质一般,又只着了单衣,大病未愈,她很担心那丫头。

她在风雪中四处寻觅,直到一个女人现在她面前。

女人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你是不是去找阿恒那个蠢货?”

女人打扮得很隆重,就像是在庆祝一个盛大的日子,她说:“我看到她往化魔池去了。”

铃兰一怔,没来得及问女人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只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她从未见过阿恒的眼神会如此无望,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期待。

“阿恒!”

“阿恒!”

铃兰问了前往化魔池的路,在他人古怪的目光中朝着目的地奔去,她在洞中四处张望。

化魔池中漂浮着浓重的雾气,温热的腥臭味氤氲弥漫在密闭的洞『穴』中。

外面是皑皑白雪,银装素裹,里面却如炎炎热夏,铃兰的视线扫过四周,并无人影。

阿恒呢?

她的视线落在化魔池中。

化魔池没有人看守,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出现幻觉,所以这一刻。

铃兰感觉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已经变成姜红『色』的池水突然冒出无数气泡,随后,一个少女自水中缓缓浮上来。

白皙到近乎一种死灰『色』的皮肤,空洞黝黑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铃兰。

阳光下灿烂的笑容,天真的微笑,阿恒骑着自行车上,风肆意从她的手臂上,脸上吹过。

欢快的笑容洒遍天际,她手中握着纸风车,风车在旋转。

然后逐一离她远去。

更加令人恐惧的,是这个人眼里的空洞,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这其中,什么都不曾剩下。

阳光遍地,春暖花开。

然而,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却早已没有一点温度,她感到了冷,就像那年的冬天,她和她裹在

薄薄的棉絮中,那时候,虽然贫穷,可是生活却是充满希望的。

池子比她想象中的深得多。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眼泪在池水中逸散,眼泪的是滚烫的,池水是冰冷的,她睁着眼睛,隔着水面,点点光亮随着波光闪烁明灭,她的身体开始变得灼热,像是在热水中,她喘不过气来。

她张开双手,恍然间,她看到了她,似乎有一个人,轻轻的、温柔的抱住了她,然后哀婉的流泪。

这一夜格外漫长。

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铃兰与阿恒遥遥对视。

阿恒的长发飘散在池水中,她身体上的衣服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她混杂了无限痛苦的眼眸恍若浸渍了鲜活的血『液』,静静的望着铃兰,“你是在找我吗?”

她歪着头,轻轻问。

明明化魔池周围的温度极高,即使外面风雪交杂,里面温暖如春,可这一刻,铃兰如坠冰窟,眼前的少女只『露』出了一个头半个瘦削的肩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大片狰狞的纹理爬上她的肩头和脖颈。

那是即将爆裂的血管。

“阿恒。”她怔怔望着池中的少女,望着那双透着疯狂的眼睛,骤然痛哭失声。

因为铃兰知道。

曾经那个善良的少女,终究是死去了。

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铃兰姐姐,救人之前没必要知道他的善恶,一个人有善也有恶,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化魔池能化去的除了一部分记忆,还有生命力,以及她的感情。

铃兰望着阿恒的血管,一根一根爆裂开来,然后又融入血池中,再看不到。

阿恒冲着铃兰,笑得越来越开心。

在铃兰的哭泣声中,女子干净空洞的笑声,越来越尖锐。

她终于清醒了。

其实,她一直固执着坚守的,终究不过是一些可笑的东西。

她的世界是一点一点被颠覆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很久以前了吧?

上辈子,父母教会她如何爱这个世界。

这辈子,这些人教会她……如何恨这个世界。

为什么迟迟不肯妥协?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也前所未有的疯狂。

她感到体内的血『液』在沸腾,池水中似乎有某种扭曲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让她的心也开始沸腾起来,杀戮的欲望一层一层包裹住她,她似乎听到了无数亡魂在她的耳畔尖叫嘶吼。

“阿恒,阿恒!”铃兰痛苦的叫声在继续。

她却已经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冥冥中,她仰着头,杀戮的欲望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将她侵蚀包裹。

她听到了一句若有若无的问话。

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