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个声响从背后的山上传来，很多人都不由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如同蝗虫一般的箭雨，向他们飞来。

还没有来得及惊呼，瞳孔中的飞箭越来越近，箭头越来越大。

“铮！”很多人都唤出了飞剑护身。没有来得及的，被呼啸而至的飞箭一箭钉穿了身体，哪怕他真元护身，也没有用。

“破甲箭！”

很多人立即惊恐起来。

破甲箭，专破体炼之术和护身真元。当初打造它是为了对付雪妖，今天居然被人用来对付他们。

“呯！”

破甲箭落地，箭头突然打开，爆射出无数银针，强横的力量，射穿护身法宝，甚至射穿飞剑。

一瞬之间，一大片一大片的人群倒下。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逃过了妖兽的袭击，但是却没有逃过他人的精心算计。

“先生。”柳红叶想要扑向后山，但是却被柳长生拉住了，“先救人要紧。”

“可是……”

“他们只有一轮的弓箭，射完就走，你现在去，他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是印证了柳长生的话，一轮齐射之后，便再没有弓箭飞出。只是河岸，已经躺着无数千疮百孔的尸体，和一个个疼痛呻吟的修士，鲜血顺着地面，顺着石缝，流淌进黑水河。

“我要杀了他们。”望着倒在血泊中十三和老七，青狼拳头青筋暴起，扑向了后山，可是那里早已经没有人了。

“……”叶香罗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就在刚才，要不是梵天聚魂灯，她和秦牛差点就被破甲箭射中。

真没有想到这盏灯居然也是一件护体法宝。

而躲在叶香罗后面的白菲也平安无事，这次她应该谢谢叶香罗。

没有了箭羽，白菲站直了身子，但是当她去拉陈阿狗的时候，却发现一支破甲箭插在他的胸口，鲜血早已经顺着伤口滴落。

“阿狗。”白菲看着一手的鲜血，惊慌了。

“不要动我。”陈阿狗声音发抖，他感觉自己就要死去。

白菲小心地往陈阿狗身后望去，便见箭头微微张开，里面是一根根森然的银针。

箭头刚好被石缝卡住。如果此时挪动陈阿狗，那么破甲箭的箭头就会被激发，一瞬间，周围十数米的人都不能幸存。

“阿狗，你要坚持住。”白菲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叶香罗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办法：看来这个陈阿狗只能走到这里了。

赶到河岸的柳红叶看着四周，看着四周无数的伤员，看着四周无数呻吟却无法救治的修士，看着那一具具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了生命……她感觉自己真的好无能。

泪水从柳红叶的眼中滑落。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的生命中只有两个字，一个字是恨——恨不能斩尽雪妖；一个字是爱——爱不完北疆同胞。

这些人虽然身处罪域，但也是她的同胞。她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她的面前。

“先生……”柳红叶无助地望向柳长生。

“这便是道啊！”柳长生望着灰暗的天空长叹一声：他们当中很多人注定寻道止于此。

“救我。”

柳红叶的脚下，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伸向了她，只是还未举起，便已经落下了，再也不能动弹。

“这便是道吗？如果道是这样，这道不要也罢。”眼泪一颗颗顺着河风飞扬，那张稍显青涩的脸露出了坚毅。她望着天，质问道……

“轰！”

灰暗的天空突然一亮，一股庞大的天地真元如同雨露一般一滴滴落下，一滴滴落在地上，一滴滴落在那些濒临死亡的生命身上。

精纯无比的真元滋润着一具具鲜活的生命，修复着他们身体上的伤口。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着。

“……”柳长生不可思议地望着柳红叶，然后望向了苍穹：你若有情，何必等到今日？你若无情，何必救治他们？你做这些，难道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这天，我终有一天会将你斩破！！！

“这……”白菲不可思议看着陈阿狗体内的那支破甲箭一点点消失不见，而那个破甲箭头……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地捡起，握在了手中。

箭头在那只手中化作一粒粒细沙，随着河风飘散在空中。

“锦绣。”陈阿狗抬起头看着那道站在身前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子。

“我不叫锦绣，我叫柳红叶。”

柳红叶已经认出了陈阿狗，她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向黑水河。身后，一个个身影从地上站起，望向了她。

“剑来！”

她伸出了右手……

她想做什么？

就在此时，所有人的佩剑嗡嗡作响，一柄柄欲脱离主人的控制……

“借尔等剑一用，送尔等过河。”

“蒙姑娘救命之恩，残破之躯任由驱使！！！”一柄柄飞剑如游鱼飞向了她头顶。

柳红叶乘风而起，红衣猎猎作响！

陈阿狗望着柳红叶，觉得她本应该就这样。一旁的叶香罗心中泛起各种莫名的滋味：不服、嫉妒、羡慕、钦佩……

“斩！”

柳红叶身后的飞剑化作流光，落向了黑水河。

“轰！！！”

刚刚冒出头的御水兽，被一剑斩断牛角，砍翻在河中……磅礴的剑气直接将黑水河斩断，巨大的冲击波让河水倒流三千米，露出河床。

这一剑让在场中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噗！”

柳红叶喷出一口鲜血从空中跌落。

“尔等还不快走。”柳长生一把抱住柳红叶，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黑水河对岸。

“走！”

……

所有人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个个跟在柳长生身后冲向了对岸……

“轰！”

就在众人跑到对岸的时候，一声咆哮从上游传来，只见一条“黑龙”俯冲了下来，声如巨雷，掀起无数浪花，声势好不骇人!!!

当众人回过神，想要找寻柳红叶的时候，哪里还能寻到那道红色身影？

多年以后，罪域流传着一个关于红衣女子一剑斩断黑水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