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闻，也是故事。

而能够让元始天尊在临死之前说出来的故事，一定非常不简单。

“那好，那便先说说旧闻。”

元始天尊看着杨戬脸上的尊重，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淡淡开口。

他的声音很淡然，但却让听到的人感觉到一股穿石裂金的强大毅力，让人难以想象，一个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无时无刻不再遭受恐怖的剧痛，还怎么能保持如此姿态？！

看他开口，杨戬偷偷的握紧了双手，一直强抑住的紧张，终于忍不住表现了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这故事会讲些什么。

“那一日，西方忽有圣光迭起，惊动于我。我登山远眺，见一佛道双修者杀友证道，化身……为佛！！！”

元始天尊开门见山，不打半点言语迷阵。

杨戬听闻此言，立即心中一惊。

因为，他曾经在姬考那里听说过，如来佛祖曾经是佛道双修之士，可是一直碍于心魔，无法证道成圣。

后来，在斜月三星洞当中，如来佛祖入魔狂暴，袭杀菩提老祖，这才猛然醒悟，坐地成佛。

现在，元始天尊口中说的这人，应该便是如来佛祖无疑了。

果然……

下一瞬，元始天尊再度徐徐开口。

“那佛，名释迦摩尼，佛号如来……”，谈起故友，元始天尊脸上露出了一丝尊敬，想来他对于如来佛祖的一生，也是极为敬佩。

“那佛，我本识得，是个苦命之人。一生只想广大佛宗，摆脱我道门掌控。他一生命运多舛，受尽磨难，那日证道成佛，我心中亦有一丝为他喜悦之感。”

圣人便是圣人，对于敌人，不仅仅有尊敬，还有惺惺相惜之意。

“只是，如来痴心太重，为佛之后，虽以光大佛宗，更是摆脱了我道门掌控，但却觉远远不够。为此，他遣文殊、普贤、观音、燃灯入我中土，宣扬佛法。”

杨戬闻言，沉默不语。

已然觉醒了前世记忆的他，自然是知道，在以往的佛教当中，这四位佛家大菩萨最为出名。

这四位菩萨，常常现迹人间，所以常得人们供奉，其观音菩萨慈悲第一，普贤菩萨行门第一，文殊菩萨智慧第一，燃灯菩萨愿力第一。

这四位菩萨，虽然不曾修得佛位，但却是地地道道至尊至贵的大士，最受万民崇仰。

“佛法的确玄妙，以‘普渡众生’为旨，获万民崇仰……”，元始天尊脸上再度浮起敬佩之意，看来对千年之前如来佛祖的手段，很是赞赏。

“于是，便是有了……西游取经一事。”

杨戬闻言，依旧沉默不语。

在他的记忆当中，亦有西游取经的过往。

只是，当时杨戬自己也相当于参与其中，并没有觉得西游取经有什么猫腻和阴谋，此刻听元始天尊重新提起，这才觉得有丝丝古怪。

“你觉得有古怪？”

仿佛是看出了杨戬沉默当中的疑问，元始天尊笑着问道。

杨戬点头。

“的确有古怪……”，元始天尊哈哈笑了起来，仿佛有些得意，“佛宗日益壮大，佛子佛民无数，以潮水之势入我中土，侵我道门，我道门三清……岂能坐视不管？！”

“只……只是，唉，只是那会……我三清三兄弟，各失分身，修为不全，一直闭关，无力干预此事，因此只好求助……女娲。”

各失分身？！

杨戬敏锐至极，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句话，然后想起了姬考之前在天庭神墓冰封战场当中的所见所闻。

那冰封战场之上，封印着鸿钧道祖。

而封印他的人，除了人皇伏羲之外，便是元始天尊的分身、太上老君的分身，以及通天教主的三把神剑。

看到杨戬表情一变，元始天尊自然也是猜到了杨戬想到了冰封战场。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说到这里，便是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西游取经的事情。

“昔年女娲补天，留有神石一块。那神石早已吸收天地精华无尽岁月，只需稍稍点化，便是能够幻化成形。因此，有了那……猴儿。”

“猴……猴子是你们搞出来的？！”

杨戬突然失声，虽然他已经知道，西游取经的开端便是以猴子为引，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猴子的出世，竟然是……

三大圣人，以及女娲娘娘暗中的操控。

“然也，然也。”

元始天尊点头，继续开口。

“那猴子一出世，便是赤子之心，不嗔不痴，其威可动天地。”

“受猴子所引，如来化名……菩提，于昔年旧地，教导传授那猴一身武艺。”

嘶！！！

听到这里，杨戬终于是变色了，更是倒吸数口冷气。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很久很久之前，道家、佛门数大圣人，竟是以猴子为棋子，在暗中博弈。

“圣人之徒，佛祖之徒，又是神石为躯，那猴自然了得。于是杀上天庭，逼迫天帝。”

“这件事情我知道……”，杨戬插口，略带疑惑，“只是，让我不解的是，那死猴子虽然战力通天，但……但充其量和我战个平手，又岂能逼得天帝窘迫？！”

面对杨戬的疑问，元始天尊笑着问道。

“天帝是谁？！”

杨戬开口。

“帝俊！”

“哈哈，那帝俊又是谁？”

元始天尊再问。

“是……是妖族之帝。”

杨戬话语音量淡了下来，然后也明白了过来。

整个西游取经既然是一个局，是道家三清联合女娲娘娘布下的局，那么和女娲娘娘同为妖族之人的帝俊，自然是要帮忙演戏了。

看到杨戬明悟，元始天尊也不再解释，继续开口道。

“天帝窘迫，又恰逢我道家三清闭关不出，普天之下，能降猴子者，除如来无他。因此，如来顺利入驻天庭，遣送四大菩萨，并诸多佛门势力，进入天庭内部，势力开始扩大。”

杨戬闻言，点了点头。

他清晰的记得，从如来佛祖现身，以五指山镇压猴头之后，天帝便是对于佛宗言听计从。

那段时间之内，天庭内外，尽是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