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川烟雨
作者:不谏长安 | 分类:古言 | 字数:4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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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柳清浅(四)
玄巷走了一段距离的步子一顿,他回头,却是向柳清浅身后看去,嘴角似笑非笑。
柳清浅咬牙切齿,十指在石板地上扣出几道血痕来,她知道玄巷最爱面子,即便是知道自己身子已经脏了,但凭着玄觞疏对她的死心塌地,玄巷就不可能捅破这层窗户纸来。她一奴婢的面子不要紧,玄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玄巷除了他的这条命,最在乎的莫过于玄家脸面。她料定了玄巷不会告诉玄觞疏,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对付玄灵儿。
没想到,没想到!
玄巷怎么会知道她对玄觞疏做了什么的?
柳清浅一时没想明白,狠狠擦干净嘴角血渍,她正要起身,身后却传来一道冰冷冷的声音:“我爹说的可是真的?”
是玄觞疏。
柳清浅睁着一双眼睛,惊恐占据了她所有认知,她嘴唇发颤,不敢回头看去。
玄觞疏已快步到她前面,一把掐住柳清浅脖颈,此时他的眼里没有震惊和失望,有的只剩冰冷无情:“最后一遍,我爹说的可是真的?”
柳清浅用一种凄迷的眼神望着他,她能感受到玄觞疏掐住她脖颈的劲儿有多大,两个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如今都想要要她性命,想想都很可笑。
她突然就不怕了,冷冷笑了起来:“是,都是真的,你爹所言句句属实,我的确不爱你,在我心里,你连你爹都比不上,你只是我得不到他的一个替代品。”
字字诛心。
玄觞疏一颗心烂成大洞,柳清浅的话好似硫酸,一点一点腐蚀他的心脏,直至溃烂。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这般对我!”
柳清浅扬起脖颈,尽可能的让自己呼吸,她望着暴怒边缘的玄觞疏,一把扯掉自己的衣襟。白嫩的胸口那里溃烂不堪,一块儿又一块儿凹陷的烂洞已经开始腐烂流脓,不过露出胸为止,便足足有七八个脓包,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
玄觞疏一愣:“这是……”
“春柳病。”柳清浅自嘲一笑:“一个月开始我身上便开始出现小疙瘩,起初我以为是被虫子叮咬,没有放在心上,但过了几天,这几个只有黄豆粒大小的疙瘩慢慢变成铜币大小的脓包,我意识到事情严重,可已经晚了,春柳病已经扩散至我全身,无论我用什么药都没用了。”
她愤怒无奈下双眼通红,贝齿死死咬住,用力过猛下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春柳病,我为何会得春柳病,我还这么年轻……”她说着,讽刺的笑道:“对了,玄流喜欢逛窑子青楼,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说不定是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感染上的。”
玄觞疏手上一僵,柳清浅就如同没了钳制的木偶垂落地上拼命的呼吸空气。
玄觞疏舔了下嘴角,望着柳清浅楚楚动人的脸,想到从前恩恩爱爱点点滴滴,他突然从心底泛出一股恶心。胃液就在他的喉咙那里,被他生生咽下去了,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演戏精湛到这种地步,不爱一个人也可以装的这般真诚。
二人沉默了很久都无人说话,寒冷的天,柳清浅衣裳大开,她冻的全身泛紫,却依旧笑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做了这么久的戏,她像是一个戏子供人玩笑取乐,没有任何尊严的活着。
在花园梧桐树后面躲着偷偷看戏的漪西洲和玄灵儿二人都被震惊了,一个知道柳清浅和玄流有关系,另一个只觉得柳清浅和玄巷不清不白,线下竟然得知这两个人都和柳清浅勾搭上了,当下三观尽毁。
玄灵儿咋舌道:“这女人,可真一点羞耻心都没了。勾搭着我哥,却爱着我爹……”
这也太令人费解了,好歹她大哥风华正茂,模样俊美,是个女人看到都会喜欢吧。怎么柳清浅对她大哥不感兴趣,反而钟意她爹爹了,怎么说她爹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这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
她见二人许久都没动静,无趣道:“西洲姐姐,咱们回去吧。”
漪西洲没有回话,她的目光盯在柳清浅裸露的肌肤,眉头渐渐紧缩。
玄灵儿在她眼前挥手:“姐姐,姐姐。”
漪西洲闭了下眼睛,郑重道:“你大哥,要出事。”
她猛的从树后面站起身,快步走到花园小路那里。
“柳清浅姑娘身上的不是春柳病,而是蛇疫。”
玄觞疏和柳清浅都在神伤,猝不及防被漪西洲的话吓了一跳,柳清浅看到漪西洲就止不住的妒忌,胡乱裹好衣裳,她吼道:“漪西洲,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漪西洲没心思跟她理论这么多,走上前去,一把薅开柳清浅松松垮垮的衣裳。
柳清浅尖叫一声,去反抗,却被赶来的玄灵儿粗鲁的制住手腕。
她吃痛,漪西洲又在盯着她的胸看,让她难堪至极,大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殇疏,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她俩欺负我!”
玄觞疏也觉得二人是在胡闹,并且有些过了,便开口阻止:“灵儿,你这是……”
“闭嘴!”漪西洲微怒的语气带了两分不怒自威,她抬头望着玄觞疏,用了一种接近怜悯的目光看去:“她这不是春柳病,而是蛇疫,一种死亡率百分百的疾病。”
玄觞疏错愕:“蛇疫,那是什么?”
蛇疫,顾名思义,是一种存留在蛇身上的病毒,通过蛇来不经意传染到人的身上,得病者不会立马显得很严重,它像是一小颗不易察觉的带毒的小刺,时间久而久之,深入骨髓,带来暴击。
漪西洲解释一番,三人面色一。
“它的死亡率非常高,但好在传染性不会太强,主要通过人体来传播,只要不与得病者有过太深的身体接触,都不会得病。发病到死亡长者三个月,短则半月不到。”漪西洲系好柳清浅的衣服,“不久前,你是否被蛇咬伤过?”
柳清浅思绪飘忽了下,她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大冬天的我很少出门,又岂会去丛林中被蛇咬到。”
漪西洲不死心:“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被咬到过,你忘记了而已。”
柳清浅摇头,拉拢衣裳,涩然道:“女孩子家家的,谁不惧怕蛇,我要是被咬到了,肯定会记得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