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依旧天真的笑：“姐姐最好了，云深最喜欢姐姐了。”

漪西洲咽了下口水，责备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叹口气，默默将云深的脸洗干净了，拿毛巾擦拭。

“小深，不可以随便亲姐姐哟。”

云深茫然道：“为什么呀？”

“因为姐姐是女子，小深是男孩子。”

“可是我见好多人都是这样亲的呀，小深和姐姐为什么不可以。”

“那是因为……”漪西洲感觉跟云深说不明白这些，干脆不说了，不就亲一口吗，跟一个孩子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擦干净脸后，漪西洲越看这个木盆越眼熟：“小深，这个木盆你从哪里弄来的？”

“初言大哥给的，说是让我洗脸洗澡都用这个。”云深嘀咕道：“有点太小了，装不进去我。”

漪西洲清楚的记得这是初言用来洗脚用的，每次用完他都会放在后院，美其名曰，吸收天地灵气。所以她见过很多次，记得格外清晰。

没想到初言竟然欺骗云深无知，用他洗脚的木盆让云深洗脚洗澡用。

太可恶了！

漪西洲压着怒气，拉着云深往屋里走：“这两天有没有乖乖吃饭，好好休息呀？”

“有的，一天吃三顿饭，每顿都吃的饱饱的，晚上睡足六个时辰，早上早早起床看书。”云深挠挠头：“姐姐，那些书上的字我都不认识，密密麻麻的好多，看的头痛，可不可以不看了。”

“不可以。”漪西洲耐心劝他：“看书识字，这对你以后会有用处的。”

云深智力只有三岁孩童那般，让他学习认字着实有些勉强了，不过他年龄和个子摆在这里，大字不识两个，又傻里傻气的，今后怎么生活。

云深嘟嘟嘴，不说话了。

到了房间里，漪西洲为云深挑选一件衣裳，让他换上。云深看着堆了半床，零零散散的各式各样的衣裳，头痛道：“姐姐，我不会穿。”

漪西洲：“……”

她怎么给忘记了，三岁的孩子怎么会自己穿衣服啊，况且还是冬季厚实复杂的棉衣。

“那你这两日的衣服谁给你穿的？”

云深将头低了下去：“我没有换……”

漪西洲一愣，当下明白过来：“来，姐姐帮你换，好吗？”

因为经历过情事，她早已没了青年少女的娇羞与稚嫩，面对心智尚只有三岁的云深，她只当做弟弟，脱起衣服来，倒真没什么放不下的。

云深个子高高的，常年炼武缘故，他身上线条流畅有力，浑身皮肤细嫩滑溜，是很醉人的蜜色，充斥着健康与阳光。

漪西洲解开云深最后一层屏障，蝴蝶似的睫毛颤了颤，两朵红云飘在脸颊上，平添几分娇羞。

云深眨着眼问她：“姐姐，你脸红了？”

漪西洲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脸，果然滚烫一片。她懊恼些许，摇了摇头，“屋里暖和，脸就容易红。”

她利落的为云深穿好衣裳：“赶紧裹紧，天冷，别冻着了。”

云深乖乖的任她摆布，两只大眼睛望着头顶的房梁，片刻后，他茫然道：“姐姐，为什么外面的人看到我老是笑话我呢。”

漪西洲动作一顿，应该是那些小孩子看到云深这么大人了还要和他们在一起玩，嘲弄他来的。

她劝解道：“旁人目光的说三道四，都是闲来无事针对性的挑三拣四，你过得好好的，干嘛在意旁人眼光和说法呢。”

云深愣了愣，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笑道：“姐姐说的是，小深记住了。”

两日后便是云安娘下葬日子，漪西洲穿了一身素衣，拉着云深在灵堂磕头，亲眼看着云安娘棺柩被封死钉上。

云深两眼迷茫一片，又有些害怕，滴溜溜的四处看，明显没明白周围发生了何事。

他跟着漪西洲磕头，抬眼看去，却发现漪西洲眼睛红彤彤的。

“姐姐，你哭了，你别哭啊。”

漪西洲想到了过往单纯美好岁月，那些曾经和她志同道合，感情深厚的人都在一个个离她远去。她无助的，不舍得望着她们远去步伐，无奈又心酸，却无能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擦了擦眼泪，漪西洲蹲下身来：“小深，今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答应姐姐，不要轻易离开姐姐身边，好吗？”

云深狠狠点头，他才不会离开姐姐身边呢，除非哪天姐姐厌烦他了，要赶他走，他也不会走的。这辈子，就只有姐姐一人……

云安娘下葬结束后，漪西洲又得到消息，这次选拔盟主之位已经有了着落，不意外的正是肖长客。

这次大会不同以往，比赛处处透着巧合，聪敏人都能觉察出来，云家没落后，君帷幕想拉拢江湖世家，而玄家与楚家都是百年大家，不会甘心屈居与人后，所以便定了规则不让家主参赛，给那些年轻人一个机会。少年人微言轻，武功之中谁又比得过肖长客。

“玄巷估计要疯。”良久，她啜口茶，轻轻笑了笑。

漪慕言不置可否，玄巷对于盟主之位执念太深，一朝落空与肖长客，他不疯也要难受的几天吃不下饭了。

“无痕书下落在哪儿，你查清楚吗？”漪西洲问道。

“还没。”漪慕言垂了垂眉眼：“天水一派甚是古怪，我总觉得那里或许会有线索。”

漪西洲皱皱眉头：“天水一派守门严格，进入恐怕不会这么容易。”

她忽然想起了韦茶茶，隐约中将公子羽对她的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重合到一起，总觉得哪里怪异。

“对了，千毒门怎样了？”

自从君帷幕下令决定对付千毒门，肖长客得了盟主之位后更是大肆屠杀千毒门弟子，将其根据地，隐藏在各地人脉地段，全都连根拔起，大有灭了千毒门的意思。

“千毒门领头人可是当初毒怪坐下弟子弟子笑意，其人对毒了解以及用法，已经到了令人发指地步。肖长客想要一举歼灭千毒门，几乎不可能。”漪慕言道：“昨日我听初言说起，千毒门过往过于分散，如今处处被打压排挤，门派里隐约有消息传出，笑意要交出姑蝶，来平息这场混乱。”

漪西洲捏着茶杯一角，闻言道：“交出姑蝶，落到肖长客手上，还有活路。”

不置可否，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