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从李凰飞怀里挣脱开，她撅起小嘴，莫名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李凰飞。

“哼。”清凌轻推了他一下，“少爷，你变了。”

随后小步提起，跑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呃...“李凰飞有些茫然，怎么哄好了一阵又这样了，他看了看自己保持着搂清凌的手姿，好像是不太合适。

”可以啊，小子，有两手！“归心剑要是有手，就对他竖大拇指了。

”滚蛋。“李凰飞知道它在嘲讽自己。

屋内的清凌，她背倚着木门，小手攥在一起，脸颊通红。

她忽然想到什么，美目一睁，赶忙跑到床旁边，一掀被角，看到干净整洁的床单，不禁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安心了许多。

李凰飞坐在青石上，看着屋门紧闭，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这马上都要晚上了。

”你还怕自己家的丫鬟？“归心剑嘲笑道。

”滚，我这是有素质。“李凰飞反斥道。

就在一人一间拌嘴之时，屋子门却缓缓打开了。

清凌对着李凰飞唤道：“少爷，一会准备吃饭了。”

李凰飞听到一喜，见清凌淡笑的面容，知是不再生自己气了。

他跳下青石，回道：“好。”

嘘——

就在李凰飞准备进屋之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哨响。

“嗯？”李凰飞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圆滚滚，憨厚可鞠的身影从后山跑开了。

在山石的缝隙间，悄然插着一根鲜红欲滴的糖葫芦。

李凰飞见此，不禁露出罕见的温暖笑意，他走了过去，从石缝中取出糖葫芦，看了一眼那身影走远的方向，心中仿佛暖过了四季。

他咬下一口糖葫芦，满嘴的甜意。

“这是何物？”归心剑问道。

“糖葫芦啊，你不知道？”李凰飞一怔，这家伙活了这么久，没见过糖葫芦。

归心剑摇摇头：“未曾见过...好吃吗？”

“好吃，很甜的。”李凰飞嚼着口中的满是糖冰的山楂，“要不要来一口？”

“忘了，你不能吃饭，你不是人。”李凰飞一拍脑袋道。

归心剑一怒：”你不是人！”这混蛋说话怎么这么欠揍！

归心剑又有些好奇：“那谁啊？”

”大宝，柳氏的大儿子。”李凰飞随意地说道。

“什么？！“归心剑有些怒了，”你疯了，不怕下毒？！”

“他没事。”李凰飞吃完最后一颗，摸了摸嘴巴，道，“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归心剑一愣，“这李家除了那小姑娘，还有人对你好？”

李凰飞听了归心剑类似挖苦的话语，脸上却十分温暖，他欣慰地笑道：“他，和别人不一样。”

那是李凰飞儿时的记忆。

“飞飞，他们说我傻，也说你傻，我们是不是可以当朋友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流着鼻涕，对一个白净俊秀的小男孩说道。

小李凰飞不服气，他双臂一抱，扭头道：“哼！我娘说我是天才，只是暂时不能修炼，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白痴，蠢货！”

“嘿嘿。”大宝也不生气，他憨厚笑着，胖乎乎的小手挠了下圆脑袋，“我知道我笨，所以我是家里大哥也不能当嫡子，飞飞你才老三，就能当嫡子，真厉害！”

大宝朝着李凰飞竖起大拇指。

“那可是！”小李凰飞骄傲地一撅嘴。那时的他，母亲还在世，李府上下对他恭恭敬敬——至少，表面是这样。

谁知，那李凰飞八岁的那天。

夜里，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地落下，落在树影婆娑的庭院。

雨，也打在李凰飞的脸上，他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

“飞飞，你快起来吧，不然就生病了！”大宝要拉起跪在地上的李凰飞。

“你滚开！”李凰飞哭着，一把推开了大宝，“你娘是大坏蛋！她害死我了我母亲！你也是坏蛋！笨蛋！”

“你们还我娘！”李凰飞抓起大宝的衣襟，喊道，“娘！”

大宝低着头：“我知道我是傻，是我的错。他们说，长孙阿姨为了治好我的病，我娘告诉她，玄霜树林中有治脑疾的果子，才害她...回不来，对不起...“

”你和你娘是一伙的！“李凰飞红着眼睛，一口脆生生的银牙对着大宝敦厚的肩膀咬了下去！

”呜！“大宝忍着剧痛，任凭李凰飞狠狠咬着。

半分钟后，李凰飞咬的没了力气，他渐渐松了口，软在大宝怀中，抽噎着：”我娘亲，回不来了，呜呜...“

“飞飞，你看这个。”大宝搂着小李凰飞，拿出一根糖葫芦。

李凰飞哭花的小脸一愣，然后一摇头：“我不要它！我要我娘亲！”

”大人说，心情不好，就吃甜糖葫芦，心情就变好。”大宝安稳着他。

”可，可我娘亲怎么办？呜呜。”

大宝默默搂着小李凰飞，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拍着他的肩膀。

那个雨夜，两个小男孩，胖瘦的违和感，却紧紧楼在了一起。

“冰，懂了吗？”李凰飞思绪拉了回来，笑道。

归心剑有些怅然：“你们人类真是有意思。一个傻子，却比聪明人更有人性，更懂得为人。”

“所以啊，他是我朋友。”李凰飞看着后山那道石缝，失笑道，“估计他知道我今天和柳氏吵架，害怕我哭，来安慰我了。”

“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啊。”李凰飞伸展了下双臂，双目看向天空。

看到那随着他凝聚剑心后，缓缓退去的九彩祥云，他睥睨天下般勾嘴一笑。

先前的那种和煦温暖的笑容，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