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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会为我熄灭吗

作者:三柶 | 分类:现言 | 字数:58.2万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二〇一七年 二月十三日(二)

书名:路灯会为我熄灭吗 作者:三柶 字数:2148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8:53

整节课下来我都没有和婉清将一句话,她也没有哭。只是平静下来的她,一直盯着书本发着呆,眼神柔软而又空洞。

“下课了。”我拍了拍婉清的肩膀说。

“啊。”婉清才猛地回过神来。

“别想了,回家吧。”

“嗯。”

走在台阶上,前面的几个男孩子都在相互打玩着,像是一群小朋友嬉闹一般。婉清则是丢了魂一般,滴答滴答地踩着一阶一阶的台阶。

这种反差感,让我有种奇妙的感觉,悲怆而又诗意,如同寒风拂面,刺骨而又让人清醒。

手机接到了一条消息,是曹言发来的,问我在哪里。

“图书馆外面,准备回去。”我回复道。

“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来。”

“嗯。”

我拉着埋着头往前走的婉清说:“清清,等下。”

“干嘛?”

“曹言说过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干嘛。”

曹言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显得身体很臃肿,前面还抱着个大箱子跑了过来,笑着递给我说:“这个给你的。”

我将手中的书给婉清,小心翼翼地接过箱子问道:“这是什么啊?”

“抽奖抽得,一箱零食。”曹言挠着头说。

我推辞着,将手中的箱子给他说道:“你留着吃吧,我们家里还有。”

“你拿着啊。”曹言没有接过我递过去的箱子,说道:“我又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反正也不花钱,你就拿着吧。”

“都送过来,你就接着嘛。”婉清心情像被一团火点燃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

“对了,这个张鑫文让我给你。”曹言从兜里掏出一张淡黄的对折好的纸给递给婉清。

婉清表情瞬间又凝固住,接过信看了我一眼,然后夹在了书里。同时问道:“这个东西不是也是他送的吧。”

“不不不,这个是我抽奖抽的。”

“真的。”婉清还疑惑着。

婉清不太了解曹言,自然会这么问,不过我觉得这样问很不礼貌。从婉清嘴里说出来的,那我就没什么话说了。

依我看曹言这个确实还真是抽奖中的,绝对不会是撒谎,说这个是中奖好让我更能够接受一点。毕竟曹言在这方面还是非常实诚的,他也想不出这种把戏来,就算真是撒谎,那也是他那帮臭室友给出的馊主意。

“真的啊。”曹言点了点头说。

“行吧。”

“谢谢你啦。”我微笑着致以谢意。

曹言憨憨地笑着说:“不客气。那你们回去吧,我去吃饭了。”

本以为还能聊会儿天,曹言老是喜欢自己终结话题,不过就这点来说,我还是觉得他挺有趣,挺可爱的。

“嗯,拜拜。”

“嗯。”

婉清往回看了几眼曹言,见他走远了之后对我说:“真羡慕啊,身边有这样的舔狗。”

“怎么就舔狗了?用词能不能恰当一点咯。”

“本来就是嘛,我怎么没有人这么心疼我,哼。”婉清噘着嘴说。

“你不是有吗,只不过自己搞丢了而已。”

“别提这件事啦。我本来心情都稍微好一点了,你又提。”婉清盯着我怀里的箱子说道:“快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吃的。”

对于零食这件事,婉清没人比她更爱了。在我看来,零食等于快乐,零食的数量与快乐的程度成正比。

“回去看吧,多不方便。”

“行呗,人家送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你说了算。”

“怎么?酸了?”

“酸死咯。”

“你不看看那张纸写的什么?”我问道。

婉清从书里抽出那张纸,在手上晃动了两下说:“没有什么好看的,哼。”婉清摇着头,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东西。

随后用手捏成了一团,握在手里。

“不准备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那些道歉的话。我跟他也不是因为那件事吧,反正……就……矛盾挺多的。”

“我明白,就是那件事只是个导火索咯?”

“差不多,就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嘛,其实哄哄就好了。他呢……唉,算了算了,提他干嘛呀,真是……”婉清话语中充满着纠结。

她不停地咬住下嘴唇又松开,跟上嘴唇碰撞发出“啵啵啵”的声音。或许这就是她释放心中压力的一种方式吧,她盯着前面故作轻松,但步伐又显得格外的承重。

我们经过了两个垃圾桶,我注意着她右手上的纸团,每次都只是紧紧攥住,过后又松开。当看到下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又攥紧。

“最后一个垃圾桶了。”我故意提醒着她。

依我看的话她和张鑫文基本上算是彻底结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再让她去看那封信,只会徒增她心中的内疚,最后又是大哭一场。

既然结局一样,为什么还要再去承受一次痛苦呢。

婉清没有说话紧紧握住手中的纸团,步伐加快了,走在了我的前面。手伸向垃圾桶松开,纸团顺势从手心滑落到垃圾桶里。

她深呼了一口气,鼻子红红得。将手上的书,放在了我怀中的箱子上面,两只手插进了外套里,又吸了吸鼻子。

“要哭了?”

“没有。”

婉清走在前面,可能担心自己的控制不住违背了刚刚说得话吧,我也没有加快脚步,只是单单跟在她的后面。

她揣着地上叶子和垃圾,渴求着从中找到一点乐趣来抑制悲伤的情绪,尽管她知道这只是无用功。

一直到上电梯的时候,我才看到她的正脸,眼圈鼻子都是红红得,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她故意把身体转到了另一边,不想让我看到。

开门的一瞬间,便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谁都知道她要干嘛。

我没有选择立即去安慰她,也清楚现在的她不过是通过哭泣在释放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因为遍体鳞伤而哭泣。

这样的哭泣是最没有意义,同样也是最庸俗的,它其实是没有痛苦的内核的,更像是在无病呻吟。

我打开电视放起了肖邦的曲子,侧卧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前仅剩地一寸阳光,闭上了眼睛,静静欣赏起我独有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