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4、惊醒

啪！！！

袁术猛啪几案，怒视战狂。

虽然被莫名其妙的安上喝尿的荒唐事，但袁术却不能真的发怒。

且不说，发怒会坐实荒唐事，还会视洛阳王不存在，罪名更大！

当然，刘辩的麾下在城外，原因不言而喻，可袁术还不至于真的撕破脸。

更何况，倘若纪灵得知汝南局面，定会挥军来援，届时谁胜谁败尤未可知。

“荒唐，我几时饮过不堪入耳之物？”袁术怒道。

“这酒水没有半点味道，如同骚尿！”战狂怒道。

“如同骚尿？莫非，你饮过？”袁术反问。

“你……”战狂闻言，不由得一愣，“你、你这厮……”

“够了！”刘辩冷身道。

原本，刘辩着实有心羞辱袁术，不料，竟被头脑瞬间清晰的袁术搬过来一成。

“袁公路，你休要气闷，本王这属下脾气暴躁了些，若是惹怒了他，本王可管不了。”

刘辩话音一顿，接着说：“至于这酒水，远不及本王酿造的琼浆，不怪他言语冲动。”

当即，刘辩扭头看向战狂，“你是客，岂能乱了身份？”

“大王、我……”战狂一时间有些懵，方才分明顺着大王的意思，这会儿怎么变了口风？

殊不知，刘辩不得不改变口风，如果战狂与袁术再纠缠下去，势必认为刘辩也喝过骚尿。

刘辩谨防被打脸，只能暂时收止话题，让战狂受点委屈。

战狂不明白何意，又不敢反驳，只好不情愿的拱手作揖，坐了下来。

“原来如此！”袁术尴尬一笑，继而道：“大王所酿之酒，在下早有耳闻，只可惜没有口福。”

刘辩没有言语，而是开始吃饭，毕竟一连数日没有吃顿好的。

不消片刻。

袁术不由得想起——

华佗此时入府，是为了汇报马日磾的病情。

然而，他华佗与刘辩同行，想来多半见过牢里的马日磾。

当即，袁术心念转动之下，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华先生，既然你此行是告知马太傅的病情，不如邀请他一同入席。”袁术猜到刘辩见过，却假装不知。

然而，刘辩更会演戏，吃惊道：“哦？马太傅在城中？”

“太傅乃我汝南座上宾，持符节安抚天下百姓，故而在此盘桓数日，倒是赖在这儿了，哈哈哈……”袁术轻笑。

殊不知，袁术掩耳盗铃的话语，一点都不好笑。

“既然如此，那就快快请上来吧！”

刘辩话音落下，补充道：“对了，还有那个……前几日被你生擒的曹仁。”

“是。”袁术直言不讳。

既然双方心知肚明，袁术自知没有必要遮掩下去，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来人！”

“小的在。”

“去，将太傅请来，把曹仁带上来，就说大王要见他们。”袁术道。

“诺。”士卒拱手应声，转身离去。

……

不消半个时辰。

须发灰白的马日磾，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曹仁，双双被带了进来。

马日磾已经见过刘辩，自然少了一些吃惊，却多了几分对袁术的不屑。

至于曹仁，他完全没有想到洛阳王会来。

何况，在曹操与袁术交战之际，刘辩会出现在汝南城中，难免会让他感觉到匪夷所思。

“老臣马日磾，拜见大王！！”马日磾面向刘辩，屈膝叩首。

曹仁一身是伤，不能全礼，故而忍受疼痛，躬身行礼，“末将曹仁，拜见大王！”

“免礼！二位，快快入座吧！”刘辩伸手虚扶。

即使马日磾见过大王，却仍旧不知此时，是何情况，故而有些不知所措。

曹仁与马日磾相比，更加不明白情况，尤其是洛阳王出现在此，究竟是站在陛下那一边，还是与狗贼袁术为伍。

刚巧，就在这时——

“报！！！”

外面传来一道斥候汇报之音。

很快，一身戎装的斥候出现在门口，低头拱手道：“禀主公，杨长史出事了！”

杨弘？

他出了何事？

“休要慌张！”

因为刘辩的到来，本就让袁术不高兴，眼下听到杨弘出事，反而更加愤怒，“发生了何事？”

斥候并不知道房内的刘辩等人，故而直言道：“回、回主公，杨长史在荆州借来的粮草，都被宜阳徐晃劫走了！”

“什么？”

三军将士的粮草！

竟被徐晃劫走了！？

徐晃是什么人？

他是洛阳王麾下的中郎将！

顷刻间，袁术瞳孔微张，满脸懵逼之态。

没有了粮草支援，即使有再多将士，终究会战败！

斥候再次说道：“杨、杨长史也被徐晃擒下，生死不知。”

粮食被劫走。

杨弘被擒了。

袁术得知这一消息，如遭五雷轰顶，身子仿佛像是泄0了气的气球，毫无生气。

“二位别站着了，快快入席吧！”战狂吆喝道。

“好饭不晚，这才刚刚开始！”阴九幽发出阴恻恻的声音。

第396章 兵败如山倒

马日磾知道刘辩的来意，可曹仁一脸懵，不由得看向刘辩，只见气定神闲，正用匕首割肉食，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旋即，在马日磾的拉扯下，二人分别坐在阴九幽、战狂的身边，满心忐忑的静坐。

“是你！”

突然，袁术回过神，猛然扭头看向刘辩，厉声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刘辩抬眉，冷眼看向袁术，“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

“你、你……”

袁术话音未落，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尽数落在面前的几案上。

“主公！”

“主公！！”

“主公！！！”

顷刻间，十余位士卒纷纷呼喊，连忙走向吐血的袁术身边。

“刘辩！！袁术面色难看，嘴上一片鲜红。

歇斯底里的怒道：“你别得意，我麾下大将纪灵，一个时辰后就会抵达汝南，届时让你插翅难飞！！”

“哦？是吗？本王很期待！”刘辩说完，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马日磾深知大王来意，显然后面即将发生的事，几乎不会有半点闪失。

曹仁则是满心不解，低声询问身边的阴九幽，“洛阳王此行，是奉命而来？”

虽然阴九幽面色惨白到了极点，但已然由不得曹仁惧怕，何况是洛阳王身边的人，显然是能人异士。

“哼哼哼……”阴九幽发出阴恻恻的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你，大王也不会亲自带兵前来。”

为了他……曹仁？

曹仁听到这话儿，万般感到诚惶诚恐，毕竟他何等何等，有资格让洛阳王前来？

殊不知，倘若他曹仁能顺利围攻汝南，遇不到张玉兰那个麻烦，自然不会引洛阳王前来解决。

不过，曹仁很快明白过来，极为惭愧的看向刘辩，眼中竟流露出闪亮之色。

曹仁自知无能，却完全想不到，洛阳王会来救他。

“多谢大王救命之恩！”

曹仁起身，忍受皮开肉绽的身躯，跪了下去，“今后无论刀山火海，只要能用到末将，曹仁绝不推辞！！”

曹仁话音落下，一连三叩首。

刘辩停止吃肉，正准备开口，却听见袁术大笑，“哈哈哈……救命之恩？他刘辩都自身难保，拿什么救你？”

砰！！！

战狂怒拍面前的案板，“放肆，你胆敢直呼大王名讳，不想活了吗？”

“直呼名讳？我今日就叫他了，你能把我怎样？”袁术怒极，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然而，袁术话音落下，就在愤怒的战狂踹翻案板之际，一道灰白暗影，瞬间出现在袁术面前。

“你再说一遍！？”阴九幽阴恻恻地说。

顷刻间，附近众人面对突然出现，以及阴九幽的样貌，不由得吓的后退了半步，且，纷纷执起枪矛。

同一秒，袁术面对猝不及防出现的人，极为惊慌的跌坐在度，犹似见鬼一般看向阴九幽。

阴九幽长发遮脸，刚刚距离又远，袁术很难看清他的样貌，此时近在眼前，当真吓到懵逼。

“你、你……快，快拦住他！快拦住他！！！”袁术颤抖着嗓音，向丈外的士卒们呼喊。

然而，士卒们面对阴九幽那副尊容，不仅不敢上前，反而无比艰难的吞咽口水，一再握紧手中兵器。

至于门外的士卒们，反被手中握着两根锁链的战狂恐吓，完全不敢冲进来保护袁术。

“有胆，尽管上前一试！”战狂怒吼之余，瞬间挥动手中锁链，径直砸向青石板地面。

咔嚓！

咔嚓！！

咔嚓！！！

顷刻间，一尺宽、两丈长的青石板地面，瞬间碎如龟裂，震撼至极。

门外的一众士卒见状，无不吓的面色苍白，彻彻底底的不敢冲动而为。

不仅如此，脚下反而不受控制的后退，径直退到石阶之下。

“晦气！”

刘辩丢下手中用来割肉的匕首，小有不快地说：“好好一顿饭，都让你们搅合了。”

旋即，刘辩起身走到门口，侧耳倾听，只觉外面依旧喊杀声震天，似乎一时半会儿难以停止。

“袁公路，外面拼杀的都是你汝南子民，若是真心对他们好，就此罢手，还能挽救他们的性命。”刘辩道。

即使那些士卒是袁术的麾下，可袁术战败，终究是汉室子民，刘辩难免于心不忍。

不料——

“罢手？你别做梦了，我袁公路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更何况，大将纪灵即刻便可赶来！！

我袁术，还想看着你跪地求饶的模样呢！哈哈哈……”

袁术冥顽不灵，仍旧对纪灵抱有幻想，试图前来援助。

刘辩没有言语，反而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

话分两头。

刘辩防止纪灵闻讯来援，

特命四大禁卫——

前往汝南与上蔡的必经之路，

负责格杀，往来传递书信的斥候。

纪灵得不到汝南的消息，根本不知陈到、典韦兵围汝南。

故而，纪灵率领大军直奔顶城。

******

临近午夜子时。

顶城，曹操大营。

曹操自从昏迷之后，尚未醒来。

曹纯、夏侯惇等将领，在谋士荀攸的提示下，没有发兵上蔡。

相反——

随着时间流逝，不见上蔡传来大公子曹昂的消息，反而使他们感到更加着急。

“公子音讯全无，主公又至今昏迷，这可如何是好？”夏侯惇身披盔甲，愁眉不展，站在地上来回踱步。

“你先停下，我头都晕了！”曹纯道。

“停下就能解决问题吗？”夏侯惇反问。

“一直走，就能解决问题？”曹纯反问。

夏侯惇不由得一愣，继而问道：“发兵又不肯，只能在此干等，不来回走，还能作甚？”

“你……”曹纯竟不知如何反驳。

殊不知，曹纯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听荀彧的话同时，只能希望主公尽快醒来，拿定主意。

就在这时——

“袁公路不放话，他纪灵不敢杀人。”

顷刻间，曹纯、夏侯惇齐齐扭头看去。

只见，面色苍白的曹操，正被许褚和一个卫士搀扶，步入商议军情的厅堂之中。

“主公，您醒了？”

“主公，您身子可还好？”

曹纯、夏侯惇连忙询问。

“无碍，还能撑得住。”曹操随口安慰道。

很快，曹操在许褚与卫士的搀扶下，坐在正中几案后面坐下。

“没有子修的消息？”曹操抬眼看向二人，问道：“大王那边情况如何？”

“并无消息传来，可能……”曹纯欲言又止。

“唉……”曹操叹息，“若不是有能人异士相助袁术，大王又岂会来此？如今遭此劫难，我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主公不必这般，没有消息，可能是最好的消息。”夏侯惇安慰道。

曹纯闻言，看了夏侯惇一眼，心说“你还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旋即，曹纯拱手道：“元让此言极是，主公还是不要担忧的好！”

曹操没有言语，脑海中发而浮现身披盔甲，纵马扬鞭，口口声声喊着要上阵杀敌的长子曹昂。

曹昂音讯全无，身为父亲的曹操，岂有不担心之理？

可是，担心又能怎样？

两军交战之际，只要不杀人，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随着时间流逝，曹纯、夏侯惇双双退去，唯独留下曹操和许褚。

然而，许褚多次催促，让他回去休息，可曹操却执意不肯。

许褚无奈，只能守在主公身边，寸步不离。

两个时辰后。

寅时，过半。

“报！！！”

一道士卒的呼喊声，惊醒闭目养神的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