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可以不计代价地将沈茯苓弄死，但是清平阁的人未免有点太惨了。

尤其像凤染这样的，失去老师跟挚友打击真的太大了。

谢凡戳穿孟十九的心思，“其实……你若是想将他们全都保下来，也不是全无办法的。”

沈茯苓非要找到这群炼丹师当中的最强者，必有所图，其原因还不一定就是为了江晚吟。

只要找到破绽，就能将这群人全数保下。

孟十九也正有此意，“他们这次人派得多，反而帮了我们。”

她迅速闪到最后一排，将两个黑袍修罗拍昏拖到了角落。

芫华见孟十九和谢凡两人有意伪装成修罗混入其中，他忽然抗议，“你们都混进去了，那我咋办？”

他这个头，实在有点明显，混在修罗的队伍里像个未成年小魔头。

“你拿着‘流光’，一会儿我会将这些修罗引开。骆丹的书就靠你全数施法都放在流光里了。万一情况真的不好，还得靠神璎法杖的力量令这些修罗不敢追上来。”

孟十九的思路非常清晰。

芫华无语，得了他又是工具人呗。

谢凡将换下的外衣拿给芫华，芫华只觉得有些沉甸甸的，掏出来一看竟藏了四块酥饼，两个枣糕，还有七八个小麻薯。

谢凡轻声道，“辛苦了，给你吃。”

孟十九反而惊讶，谢凡什么时候懂得心疼芫华了？！

芫华大为感动，决定将这层的书都搬得干干净净，孩子们的作业一本也不不会落下。

可谢凡想的却是，给芫华吃些外面的美食不打紧。

但是孟十九做的东西，只能给他吃。

那一边，沈茯苓对孟十九和谢凡已经混入队伍当中的事情，毫无所察。

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凤染，我现在愿意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帮了我。我可以饶过你的这些亲友。或者至少让他们死得体面一点。”

果然，沈茯苓对凤染重新提出了要求。

凤染含着眼泪，眼底却全是怒火。

她已经咬破了下唇，鲜血顺着她的唇瓣往下滴，她既不敢拒绝更不会同意。

沈茯苓褪下了自己的黑袍。

躲在后面的孟十九这才看到，沈茯苓的半个身子都呈现出可怖的黑青色。

原本姣好的面容已经不复存在了。

凤染也是吓了一跳，“你这是……”

前排几个看清了沈茯苓真容的丹师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女子，一半红颜，一半却形容骷髅，实在可怕得很。

沈茯苓脸上却扬起一抹冷厉的笑意，“大祭司为了赐予我更为强大的力量，将一个修真者的能量炼化到我的体内。怎么，很让你们害怕。”

凤染顿了顿，随即仰头大笑。

“原来你是想让我帮你恢复容貌？”

沈茯苓虽然如今修为不浅，但到底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身为女子依然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才想趁这次入侵清平阁，用丹药还原美貌。

沈茯苓被凤染的笑容激怒，“你笑什么？你若再敢取笑我，我就让你变得跟我一样！”

她尖利的指甲划过凤染的脸颊，凤染却丝毫不害怕，“相由心生，你原来的容貌即便美若天仙，你心地如此恶毒，也不会有人真心相待！”

呵？真心吗？

沈茯苓的心底忽然闪过一段恍如前世的记忆，在凌壁谷的时候至少还是有人对她好的……

“凤染，我可听说清平阁确有丹药能让人恢复从前的容貌。我给你些时间考虑，半个时辰我来问你一次，若是不肯，我就杀掉一个这里的炼丹师，剥了他的皮挂在外边。”

沈茯苓扫过眼前这群惊惧交加的炼丹师，“这里的人也不多，够你考虑的了！”

她说罢，扭头就走，命令其他的手下将这群丹师看牢。

凤染重重跌坐在地上，双眼茫然。

不知是谁轻轻地抽泣了一声，紧接着所有的丹师都哭成了一片。

“凤染，你不能妥协，就算是那个魔头要把我们都杀了，你也不能违背老师最后的意愿。”

“都怪我们平时只顾着炼丹，荒废了修为。如今只能任凭这些修罗族之人凌辱！”

孟十九觉得这个场景凄凉又有点荒唐。

清平阁的人确实单纯得有点发蠢了。

怎么会觉得躲在一个地方就能避免所有的祸患？

凤染把心一横，竟然起身朝着墙面猛撞去，她只想着沈茯苓是要逼她炼丹，兴许自己死了，就能保住其他人了。

周围的炼丹师大惊，却已来不及拦着凤染。

凤染的头撞在坚硬无比的墙面上，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纳闷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在错愕的时候，假装成修罗的孟十九已经赶到跟前，故作凶狠地道，“想干什么？嫌半个时辰太久了是吗？”

凤染一脸倔强的神情，“我想死也不让吗？”

“当然不让，你死了。”孟十九低声提醒凤染道，沈茯苓只会让其他人继续炼丹助她恢复容貌，你以为有什么不同？你的同伴还是会接二连三地死去。除非……”

凤染咬牙，“我是不会给她炼丹的。”

孟十九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你会炼丹，还是她会？到了你擅长的领域，她还不是得被你牵着鼻子走？”

凤染满目震惊，还可以这样？

她转念忽然怀疑起来，“你不是修罗吗？为什么帮我？”

凤染的眸光掠过孟十九身旁的谢凡，忽然恍然大悟。

“你们……你们就是阁主说的外边来的客人。你们快逃吧，这里已经被修罗族包围了。”

孟十九苦笑不得了，这种时候还说什么客人，清平阁的丹师真是呆萌过头了。

谢凡言简意赅地，“我们来救你，你听十九的。一会儿就装作要为沈茯苓炼丹的模样，索要药材，去炼丹室。”

“可我若是在丹药里下毒，那魔头肯定也会发现的。”

想起老师的死，凤染眼角含泪，“她肯定还会找人试药的。”

孟十九狡黠一笑，“谁让你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