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坐下来。”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人。”

“不要惊慌，不不要叫，我们只求财不伤人……”

来人一身黑色的紧身打扮，戴着鸭舌帽，口罩，加上卡座光线暗淡，即便李怀安已是超凡，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孔。

不过在这一瞬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他说他们，说明不止一人。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手却异常稳定，丝毫不颤，说明他经常持刀，却没有挟持经验，很紧张。

说话语速很快，眼珠子转的更快，还不断耸肩，说明他穿不惯这种衣服，或许，脑子还有些问题。

身上有猪肉腥臊味，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很可能从事屠宰行业，且不是惯犯。

“……放轻松。”

李怀安放心了，安抚他的情绪。

本可以轻松制服他，但好奇心作祟，并没有出手。

听他的语气，应是踩好点来的，程琛肯定也在这里，才会造成这等乌龙事件。

怎么说程琛是兄弟，保不齐身边有二五仔通风报信，还是调查一下好。

“我很轻松。”

那人磕巴说道：“你家大业大，不会在乎，我求的不多，只要一百万，对于你来说，九牛一毛，对不对？”

“没错，一百万确实不多，可我怎么交给你？”李怀安很配合。

“什么意思？”那人没懂，“就给我钱，我要钱。”

“给你，都给你。”

果然脑子有问题，李怀安心里有底了，微笑道：“只不过以第五套百元钞为例，长155毫米、宽77毫米，厚度是0.09毫米。

一百万是100个100张百元钞票，约为1.07415立方米，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带进这里来。

我让手下送来，你走的了吗？”

“可以微讯……”

“转账会暴露你的身份，以现在的刑侦手段，你拿到钱不到两个小时，便会被追查到。”

“那怎么办？”他忽然有些急躁。

“问我？”

“对，你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

李怀安道：“或许你应该找人商议一下。”

“没人商议，没人商议！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忽然激动，“你跟我走，我们去银行。对，有取款机……”

李怀安忽然有些可怜他，“可取款机一次只能取两千，每天每张卡只能取两万，周围最大的银行有五台取款机，按照这个比例算，我们要跑十几家银行，我们怎么去？诶，你有车吗？”

“我有！有司机，现在就走。”

“噢……你有司机，除了司机呢？”

“没了。”

“好吧。”

李怀安叹了口气，“是不是银白色的，屠宰专用敞篷小卡车？”

“你怎么知道？”那人一愣。

“因为上上个月我去过屠宰场，给我老婆买过乳猪。”

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李怀安忽然瞪大眼睛，看他身后：“咦？警察！”

“？”他下意识回头。

一瞬间的放松，已经足够，李怀安倏然后缩，出手抓他手腕，伸腿踹他胫骨。

突如起来的爆发力，李大山都防不住，何况是他。

人的胫骨前肌薄弱、且是最脆弱的骨骼之一，也更容易产生疼痛。

当啷尖刀落地。

他也惨叫一声，扑通跪倒。

可他脑子或许有问题，反应却很快，只是片刻，身子顺势前扑，撑着沙发又站起来：“你敢骗我！”猛地回头，回手抡圆了一拳。

李怀安轻松闪开，微微一笑，“杀一只猪给多少钱？”

“什什么……”

“看拳！”

他又一愣神，李怀安猛地挥出一拳，正是“伏虎拳”的起手式，打虎鼻。

“啪”一声脆响，可惜准度稍差，鼻子没打到，正中下颚，那人直接晕过去。

“我也算歪打正着了，程琛你大爷的……”李怀安好笑，心里很平静，毫无波澜。

或许，这就是薇薇所说的，超凡的代价？

四下一看，周围没有工具，顺手扯开那人的衣服，用刀割开，搓成布绳，将他的双手双脚捆了个结实。

“感谢我吧。”

李怀安看他一眼，起开一瓶啤酒，灌了半瓶，伏在围栏，继续看二女乱蹦哒。

过了半个小时，二女蹦哒累了，笑着跑回来，看到沙发被捆成猪的人，一脸懵圈。

李怀安与她们说清楚，俩人互望一眼，忽然兴奋。

洛九儿：“所以说，这是个劫匪？”

纪采薇：“我的拳法厉不厉害？”

“……”

李怀安无语，“你们两个不应该先问我受没受伤吗？”

“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呀。”洛九儿嘻嘻笑，“听你这语气，他有同伙呀。”

“应该是。”

李怀安道：“你让人去找找，能控制就控制住，不能控制就算了，反正有监控，无所谓。

另外程琛肯定也在这里，顺便打探一下。”

“好滴。”

洛九儿吩咐下去，片刻后，许多人进来了。

喧嚣依旧，黑暗里悄无声息地进行着许多事。

安保也被惊动，经理拼命鞠躬道歉，一副恨不得要破腹谢罪的模样。

皇冠卡座出了这么大的娄子，追究下来，饭碗不保

洛九儿昂着头，面容肃穆，双手插在肥大的背带裤口袋，不紧不慢地吩咐下去，滑稽中带着一丝诡异的魅惑。

得到程琛的消息，三人推门进去，顿时恍然。

程琛这货喝的人事不分，左拥右抱两位女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紧身牛仔裤，白衬衣，一副清纯学生妹装扮，见到众人瑟瑟发抖。

乍一看，与他们的配置还挺相似。

“怎么办？”洛九儿好笑。

李怀安道：“薇薇有办法让这货迅速清醒吗？”

纪采薇嘻嘻笑道：“有很多办法。”

“很好。”

李怀安踢了他一脚：“用最惨痛的办法。”

“好滴。”纪采薇笑着上前。

俩女孩惊慌失措，就想离开，被李怀安拦住。

“把她俩查一下，没有内应怎么会知道程琛的方位，脱不了干系。”

“好滴。”

不用洛九儿吩咐，已经有人带两个陪酒女郎出去了。

一声格外高亢的惨嚎声响彻云霄。还好是在夜店，丝毫不会突兀。

程琛吐完醒了，见到李怀安更是满脸懵，大脸挨了两巴掌，才消化掉来龙去脉。

李怀安交代完毕，让洛九儿把人交给他处理。三人兴尽，出了夜店，准备回家。

二女叽叽喳喳，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问个不停。

“安哥，你真的只用了一招？”

“哥哥好厉害。”

“最新消息，司机也被抓住了，安哥牛。”

“你说他会不会还要图色？”

“……”

李怀安无语地瞅着她俩。

俩妮子热情地有些过分。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人类骨子里崇拜强者的基因依然未变，即便进化到食物链的最顶端，在某些时刻，依然会出现返祖现象。

“打住。”

来到车前，李怀安将胳膊从二女怀里抽出来，说道：“劫匪的事先放一边，现在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

洛九儿看着手机，哆嗦地说道：“有什么事上车再说，冷呢。”

纪采薇也催促：“就是呀，不然我们再赶一场吧，今天我异常强壮，酒还没喝够呢……”

“喝个屁，能不能别打断我说话。”

李怀安没好气地瞪她俩一眼：“我们三个都喝了酒，找代驾？”

“呃啊……”

洛九儿难以置信，“您把一个人打晕，制服了，交给我们没报警，还在乎酒驾不酒驾？”

李怀安理所当然道：“他抢劫有错在先，我正当防卫。何况他技术生疏，应该也不是惯犯，定有隐情。

给他一个机会，也给程琛一个机会，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可他终究是犯错了。”

“所以我才不能犯错。”

李怀安伸手揽住纪采薇，说道：“做人要有原则底线，有些事情必须要遵守，如果打破了，或许永远都不能再圆回去。”

纪采薇笑嘻嘻道：“这是说给我听呢？”

“不仅仅是你。”

李怀安意有所指，瞅了一眼洛九儿，“你懂我意思吗？”

“……”

洛九儿没回答，只好打电话叫手下过来，送三人回家。

午夜时分，冷月如钩。

二女坐在沙发上，依然兴奋。

李怀安洗完澡出来，“你们去洗吧，我先去睡了，别闹的太晚。”

“知道啦。”

纪采薇眼珠儿转呀转，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色很红润。

李怀安勉强克制住不去亲昵，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看着视频，听着外面渐渐安静，沉沉睡去了。

夜深，残星眨眼，门吱呀一声打开。

纪采薇穿着熊猫睡衣，悄无声息地进来。站在床头，发出一阵“懒羊羊”式的笑声。

小心地钻进被窝，将李怀安的手臂拽开，满足地躺靠过去。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偷偷亲几下，逐渐开心。

脚丫再次攀上他的小腿，不停地蹭呀蹭。

“唔……”

夜凉如水，似乎真有流水声……

李怀安睁开眼，眼神复杂难名。

“薇薇……”

“呀。”

纪采薇吓了一跳，赶忙制住他。

“不是。”

李怀安哭笑不得，“就不能让我动一下？”

“不行。”

纪采薇含糊不清道：“不然我会害羞的……”

“……”

许久之后，少女抱着他满足地睡去。

李怀安却睡不着。

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小仙子睡觉不老实，被子被蹬掉，露在外面的肌肤有些冷。

“……”

脑瓜子嗡嗡的，胡思乱想许久，估摸快两三点了，终于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李怀安再次睁开眼。

洛九儿根本没料到，是这副场景。

李怀安的眼神格外明亮，警告道：“记住做人要有原则底线。”

“唔……”

洛九儿双眼冒光，“所以为什么不盖被？不冷吗？”

“我乐意！”李怀安试图保持冷静。

“是嘛……”

洛九儿眼珠儿一转，也凑过来，碰触一下，还捏他的脸蛋。

“……”

“你不会动！”

她感觉发现了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