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是属于严厉禁枪的国家，部分地区连买把菜刀都需要实名登记的，所以黑色公司组织干仗的时候，棒球棒、镀锌钢管、螺纹钢管，这些才是标配，西瓜刀都比较少用，因为那玩意儿太敏感。

所以绝大多数的黑色公司，都是没有枪支的，这一点跟米国、欧洲那些允许公民持枪的国家，完全不一样。

除了民间的小作坊造的土枪，或者用报废零件拼凑的枪支，其实真正的枪械非常少。

但是少，不等于没有，相对于世界第一的庞大的人口基数，即便持枪的比例极小，绝对数量也是庞大的。而且一旦出现了，往往就是玩枪的高手。

这些人通常都有队伍服役的背景，因为种种原因，退役以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所以像禾城特种执律者队、执律组行动组，主要针对的就是这种悍匪，其次是恐怖分子。

所以像通用机枪这种真正的大杀器，市一级会配发，也会训练，但是一年到头其实也用不到一次，可是这次行动组却把通用机枪带出来了。连米国和欧洲允许持枪的国家，都是不允许私人持有自动武器的。当然真正的现实是，私人持枪往往会进行改装，变成自动或者半自动武器。

林汉对这方面懂得不多，毕竟年纪太小，阅历也少，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执律组行动组的那次行动，携带了通用机枪，所以被人一问，顿时就懵逼了。

对面的中年执律者见林汉惊讶的脸色，顿时有些激动，以为找到突破口了，就追问。

结果林汉一脸懵逼的说，他根本没注意行动组都带了什么武器，那么远，他又没有跟着进去，哪看的到啊？

好吧，对面三个执律者都没趣儿地翻了翻白眼儿，这个问题也就算过了。

不过林汉在心里留了个心眼儿，他记住了这件事儿，以后有机会了他倒是想能当面问问周阳，或者行动组的负责人——为什么这次行动突然带了通用机枪？有那个必要吗？是不是受到了其他的什么线报？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键，如果周阳有别的消息渠道，那显然对方是故意误导周阳的。

换了林汉是周阳，事发之前，他肯定也无法判断，但是事后诸葛亮的话，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有问题——执律队方多年间出动都没有携带重武器，突然这次带上了通用机枪，显然说明执律队方预判了这次行动发生冲突的烈度。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没有这种预判，为什么要携带重武器？既然携带了重武器，那执律队方肯定已经预判，行动当中会发生剧烈冲突，烈度已经达到必须要出动通用机枪进行火力压制的强度。

然后，果然烈度很大，直接把一个房间都给炸了，墙都塌了，开元酒店这一整栋楼直接变成危房，单单这栋建筑的损失，就是天文数字，造成的影响更难以统计。

说的难听点儿，要是开元酒店集团向禾城执律队方索赔……影响只会更加恶劣，而且是开了先河的恶劣。

所以问题就来了——既然执律队方已经预判会发生这么剧烈的冲突，为什么不提前疏散无关市民？为什么这么仓促的行动？

要是从事后看，当时真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瑕疵。

林汉忽然开始同情周阳了，这个大队长不好当了，太多人想坑他了啊，得有多火眼金睛才能发现一个个坑啊，真是一不留神就掉坑里了，防不胜防啊。现在看来，不管是王志东还是孙毅，似乎都扛不起来这个重担。

不过那就和林汉无关了，爱谁当就谁当去，反正轮不到林汉，而且林汉也绝不会碰这个烫手山芋。

可以干的事情都了去了，自己开个公司埋头发大财就很好啊，还可以养很多时尚漂亮的小秘书，各种类型的都来一两个，有事儿秘书干，没事儿干秘书，小日子过的多滋润，这才叫人生，这才叫生活。

像周阳那样的，像个圣人一样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平时克己奉公呕心沥血，现在不也一样让关起来，内部调查了吗？人生短短的几十年，就算你长寿，活到一百岁，可是青春就那么十来年，不把大好的青春用来挥霍，用来享受人生，你图个什么？脑子有坑啊？

林汉顿时觉得自己念头通达了，不再迷茫了，按照TVB神剧的经典台词就是——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就像周阳，这家伙玩命苦干这么些年，最后是个什么鬼下场？先是让人坑，然后被人像罪犯一样内部调查，现在这可怜的家伙，一定已经被执律组给质问的两眼发直了吧？

只要肯做实事，就难免会有瑕疵，这是一定的，因为人不可能不犯错，不犯错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你根本没干实事。

“你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中年执律者注意到了林汉走神儿的样子，说道。

“我在想，这个到底是行动组的人自作主张？还是周队长有其他的消息渠道？”林汉终究还是没忍心落井下石，反而给周阳开脱起来：“如果是行动组的负责人自作主张，那这事儿跟周队长就没有关系，因为他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特意嘱咐一句，让行动组不要携带重武器执行任务。”

“如果周队长是有其他的消息渠道，然后做出的判断，”林汉沉吟着说道：“如果在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理想和现实是有差别的，那种严格遵守行动手册和执法程序的指挥官，你一定挑不出他的错来，但是流血的肯定也不是他……不过从事后的结果来看，应该是故意利用当时的紧张情况，故意误导周队长的。”

“如果真有这个人，那一定是周队长相当信任的人，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个人，以免他造成更大的破坏。”林汉说道。

“不愧是能被破格推荐成为顾问的人，这个逻辑思维，非常严谨，佩服！”中年执律者赞叹地说道：“我18岁的时候，只知道打球，比赛，脑子对我来说，就是个多余的器官。”

夸完了林汉，对方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这个人，可能会是谁？”

林汉淡淡地说道：“我是将事情分为两种情况来假设，并不是说，一定有这个人。”

中年执律者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想请你继续分析一下，如果有这个人的话，那么他可能是谁？”

林汉耸了耸肩，说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一定是周队长信任的人。”

旁边儿的年轻执律者说道：“有可能是你吗？”

林汉淡定地摇摇头，说道：“不可能。”

“为什么？”年轻执律者一脸探究的表情，说道：“你可是周阳一手发现和提拔的，你符合你刚才猜测的一切情况。”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是禾城执律队方的人。”林汉淡淡地说道。

“哦，说说看，愿闻其详。”中年执律者也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林汉淡淡地说道：“禾城执律队方认识周队长的人都知道，周队长就是个圣人，徇私枉法是根本不可能的。”

年轻的执律者有些不服气，还要再说什么，中年执律者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他就立马闭嘴了，只是看向林汉的眼神，还有些不服气的凌厉。

中年执律者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来到以后确实发现周队长的威信很高，但是威信毕竟还是要落实到纸面上的，就像证据一样，要扎实可靠，要禁得起推敲和质疑，不可能要查证什么就弄一帮人拍视频，说我们都信任某某人，这样就太不负责任了。”

林汉赞同地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要都这么搞，那真要乱了套。

唔，要是从这个角度来说，把周阳关起来内部调查，倒也不是很难理解。就像这个人说的那样，威信也是要落实到纸面上的，不然口说无凭啊。

不过这样的话，周阳肯定就有些吃亏了，因为威信这个东西，实在不好实证。

“就照你刚才的思路，说一下你对那个人的假设吧，就当是给我们提供思路。”中年执律者一脸和善地说道，倒也没提让林汉解释一下他自己为什么不可能是那个人。

他不提，林汉当然要主动提，免得对方以为他心虚呢。

不过林汉也打定主意了，这帮人都是打蛇随棍上的啊，他说的越多，事情就越多，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在被调查的时候，越说越多了，最后还能平安无事的……尤其是他还是根据逻辑思维假设的，假设这个玩意儿，恐怕不容易太客观，还不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主观来推断的嘛。

事实上，他刚开始就不应该假设那两个可能……假设个毛线啊，自己给自己挖坑。

所以，必须要少说话了，别太放松了，口无遮拦。

林汉暗暗收摄了心神，说道：“周队长应该很欣赏我的能力，但是他并不信任我。”

“为什么？”中年执律者顿时眼睛一亮，追问道。

“因为他一直怀疑，是我杀了葛志彪。”林汉两手一摊，将那天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然后无奈地说道：“这事儿真不管我的事儿啊，对了，你们这些老男人，是不是自己认准了什么事情，都固执的吓人？根本都不听人解释的？”

中年执律者：……

一直没说话做笔录的那个女执律者，嘴角往下弯了弯，抬头瞄了林汉一眼。

林汉终于看到了这个女执律者的正面，顿时也是小小地惊艳了一下——搞内部调查的也有美女啊，这身材，超级有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