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晚，那一盘投来的凉掉的饺子，霍奕辰觉得是世上最好吃的饺子。

今天，这一碗面成了经典的永恒。虽然没吃饱，但也很满足了。那个女人不是狠心到底，到底还是惦记自己的。

秦风去收拾了餐具，将保温桶里外刷的干干净净，过来往桌上一放：“这个有点小，明天我去买个大的，就能装多点。”

霍奕辰横秦风一眼，撇过脸不想跟他说话。

秦风“啧啧”两声：“哎呦我去，还跟我来这套。你现在就是一个要死不活的孤家寡人，还当自己在国内，还当自己是霍奕辰啊。我若是不管你，你分分钟被医院撵出去，分分钟冻死饿死你信不？”

霍奕辰歪头，闭眼，还不理秦风。

“我靠，不就是吃你点面么，至于这熊样么。我要是不吃那一碗面，你肯定会把面全部都吃了。然后好了，你现在肯定会难受呢。自己什么样不知道啊，你再英雄再好汉，现在也只能给我憋着。只能少吃，吃点软乎的汤汤水水。”

秦风坐床边的椅子上，脚丫子翘到病床上，说半天没得到回应，就伸脚去踢踢霍奕辰的屁股：“聋拉？哑巴啦？跟你说话吧，你有个动静行不。”

霍奕辰烦躁一声：“我受伤了，现在很虚弱，别烦我行不行。”

秦风的脚丫子又踢了踢霍奕辰的屁股：“卸磨杀驴是不，狗咬吕洞宾是不。你受伤为我受的啊，你虚弱关我屁事啊。我贱嗖嗖的来照顾你，厚脸皮的去找顾颜兮，你现在又嫌我烦你。你以为没有我，顾颜兮能颠颠的送来面？好，我不烦你，明天你喝西北风去吧，饺子没有了。”

“你去找顾颜兮了？”霍奕辰转过头问。

“……”

秦风不回话，还弯腰去穿鞋。

“我问你话呢。你去找顾颜兮说什么了。”

“……”

“夜皇是不是不想要新鲜血液了，你在亚裔的分红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不得不说，霍奕辰最会找人的软肋，受虐体制的秦风立刻笑嘻嘻。

“别滴啊，公是公，私是私，你这样公私混为一谈可不好。”

霍奕辰手捂着胸口，努力往床头靠了靠：“说吧，你找她说什么了。”

秦风抓抓脖子：“我……找她能说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叙叙旧聊聊天呗。”

霍奕辰一个冷眼扔过去，秦风立刻老实交代了。

“我吧，去跟顾颜兮说了。说你闷骚，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表达。我说你其实爱她爱的死去活来的，我还说榆林别墅就是霍家大宅，你带她住那儿是有特殊意义的。我还说，她要是对你不重要，你也不会甘心去做的鱼饵。”

秦风说完，狐狸眼眨巴眨巴的看着霍奕辰。霍奕辰脸沉的很，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我知道你这个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我都说了，你就是不乐意我也说了。你想怎么着吧，不愿意看见我，我这就走。”

秦风作势又要走，霍奕辰咬肌紧了紧，收起眼底的阴霾，最后竟是长长叹口气。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一次受伤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倒也明白了一些事。面子有时候真是最没用的东西。相互较劲，伤了别人，自己也不好受。如果那一刻我死了，她都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的吧。”

秦风想了想，凑近了小声问：“所以，你是真的爱上顾颜兮了？不是把她当成苏亚的替代品？”

苏亚。

这个名字，曾经的七年，秦风在霍奕辰面前提都不敢提。现在，他也是硬着头皮问的。

霍奕辰没有炸毛，发狂，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这给秦风急的啊：“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是不知道，还是不是啊。”

霍奕辰歪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看着漫天的雪花，好像那雪永远也不会停下似得。

无影灯照下来，他失血过多，意识模糊的前一刻，脑子里不是空白的。他想，如果我死了，这一辈子有什么遗憾。然后脑中就出现了顾颜兮。那一刻，他就知道，苏亚在他这儿过去了。

“秦风，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莽撞不懂事的霍家大少了。经历那么多，你觉得我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么。”

秦风伸手捂着胸口，长长松口气。这口气，他憋了七年，都要给他憋死了。

“霍奕辰，我恭喜你，那个女人在你这儿终于翻篇了。”

秦风为兄弟的重生高兴。但随即眉头又抽抽起来，很严肃的到病床前又：“霍奕辰，你说的那话是真的是么？是骗我还是在骗自己呢？苏亚若是在你这儿翻篇了，你为什么还让医生打掉顾颜兮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你的孩子，你若不是不在乎，又怎么说人家不配给你生？”

霍奕辰闭上眼睛：“我累了，睡了。”

“喂，喂，你说说再睡能死啊。这个你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顾颜兮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秦风发飙，真想抓了霍奕辰给他暴揍一顿。但这也只能想想，最后见人家是铁了心不说，也只能干生闷气。

秦风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又想到一个问题，之前霍奕辰虚弱的很他也没问，现在看他精神不错，就碰碰的肩膀问了。

“霍奕辰，顾颜兮这个人背景单纯的很，也就是得罪了顾子安和柳曼曼。柳曼曼一直在夜皇，顾子安藏得严实，我还没有消息。顾颜兮说她是被你牵连，那你知不知道谁要害你啊。你看见绑匪了么？就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还有，就凭你的伸手怎么会受这样严重的伤，还有……”

“秦风，你烦不烦啊，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让我睡会儿觉。”霍奕辰被问的火了，不耐烦的低吼一声。

秦风吓得一个激灵，这个家伙有病吧。自己上赶着想要帮他报仇，他竟然跟我吼。好啊，爷还不伺候你了呢。

翌日。

顾颜兮一早就在房间转来转去，做什么都不能集中精神。

顾文海关心的问：“兮兮，你有烦心的事啊。”

“没有。”顾颜兮看看父亲，上来问：“爸，你今天想吃饺子还是面条？”

顾文海笑了：“你这丫头，就因为吃什么也能给你纠结成这样。昨天吃的面条，今天就吃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