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突然恺恺的手机响了，赵睿婕拿着看了眼。

“你外婆打的。”

“帮我按下免提。”开车的恺恺道。

“恺恺，你外公突然心脏病发了，你舅舅出差了，你在哪？”免提一开，外婆的哭声就从电话里传来。

“外婆你别急，我这离你那不远，我现在就过去。打120了没有，家里人千万不要乱动外公，等医护人员……”

“我知道，你开车慢点，你妈咪电话不知道怎么打不通。”

恺恺连忙在前面右转，这里南湖那边并不远，只要他开快点，十分钟就能到。

“副总，你开慢点，很危险。”长期和孩子打交道的赵睿婕，很难明白恺恺此时的担忧。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老公心脏病发，老人家不找儿女，却找外孙。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恺恺沉稳的面容中多了一丝焦虑。

自从老公和外婆再次走到一起后，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过得很幸福，外公的身体本来一直很好，但是自从十几年前被另一个女儿下了毒后，身体每况愈下，他很担心。

恺恺他们到南湖的时候，医护人员也到了。

“外婆，外公不会有事的，您不要担心。”恺恺上前扶住外婆，赵睿婕在一旁有些无措，见老人家在哭，只能给老人家递纸巾。

现在这个样子，赵睿婕很担心，不想让欧阳明恺开车，因此道：“副总，要不你跟外婆跟着车吧。”

“不用了，车上有医护人员，不会有事的，外婆，我送你去医院。”

欧阳明恺摇首，他不忍外婆一路哭到医院，只要看不到外公躺在那，外婆或许会好些。

“那……”

“小婕，你开车吧，我陪着外婆。”欧阳明恺向赵睿婕道。

“我……”赵睿婕迟疑了，她虽然有驾照，可是却没开过国内的车啊。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欧阳明恺鼓励赵睿婕道，他记得赵睿婕有驾照的。

“那好吧。”

赵睿婕看着车，再看看扶着外婆的欧阳明恺终于点头了。

欧阳明恺和外婆坐在后面，赵睿婕刚开始有点紧张，而后发现并没什么，也就放松了，车子开的很平稳，一直跟在救护车后面。

“外婆，妈咪之前可能在开会，我现在打电话给她。”

恺恺再打电话，发现妈咪的手机还是关机，只好打电话给老爸。

“爸，妈咪在公司吗？外公心脏病发，正在往医院途中……”

“我知道了，你开车慢点，我这就去找你妈咪。”

欧阳一鸣说电话的时候，已经出了门，她知道老婆对亲有多在乎，虽然曾经怨过，恨过，但冰释前嫌后，对康德阳这个父亲可是好得不能再好。

到医院后，康德阳直接就送到了手术室，恺恺陪着外婆在手术室外等着，赵睿婕也没有离开。

大约四十分钟后，欧阳一鸣和康雨霏夫妇终于来了。

有妈咪陪着外婆，恺恺终于也能放松一下了。

“副总……”赵睿婕倒了杯热水，她见外婆一直哭，有些不放心，可是康总在那里，她也不好意思过去，因此递给了欧阳明恺。

康雨霏接过水，让老人家喝了点。

“妈，你不要担心，我爸不会有事的，他还年轻。”

“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年我不是那么固执，你爸没有被康美萱下毒，身体就不至于这么差，都是我不好……”

“妈，这跟你没关系，况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事的，你不要总自责，你要是这样，我爸会不放心的。”

康雨霏他们刚到一会，手术室里就有医生出来了，需要跟家属协商。

欧阳一鸣和欧阳明恺和医生来到了旁边的诊室。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换上人工心脏，也只能延续五年的生命……”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欧阳明恺抓着医生的胳膊道。

“目前没有，我们建议你们尽快做决定，抢救病人，本来就是在同时间赛跑。”医生看着两人道。

“那人工心脏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目前临床上并没有，但是人工心脏终究不是人类的心脏，只能延续病人生命五年，也许在这五年，医学上会有突破，也有可能……”

“我们明白了，那就用人工心脏吧。”欧阳一鸣决定道。

这个时候，不可能让岳母做决定的，小舅子出差，曼珠沙华虽然是老大，可远在日本，等他们赶到，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由他来决定了。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那请你们跟我来签一下告知书和手术意见书，不过要直系亲属签字。”

医生看着欧阳一鸣，提醒道。

“我知道，不过小舅子现在并不在华天市，我太太可以吗？”

医生点了点头。

康雨霏知道情况后，决定还是告诉妈妈，这种事瞒不住的，况且手术也有风险。最后这字还是有康妈妈签的。

“霏霏，我们在这里就可以了，要不你陪岳母……你陪岳母回去整理一下住院需要的物品。”

怕老人家身体随不住，欧阳一鸣向老婆道。

“那些东西等爸出来再回去拿也可以，我跟妈在这等着。”

康雨霏瞪了老公一眼，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是这种情况，老妈怎么可能走。

“老婆，我只是担心妈……”

“我承得住，即使……我有心理准备的，你爸这段时间似乎有预感，总是跟我说，如果他先走一步，让我要好好地活着，他会在黄泉路上等我的。”

雨霏妈这会没再哭了，在签字的时候，或许她就有心理准备了吧。

“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爸不会有事的，他的身体硬朗着，医生说没事的，这种手术现在很多，一定没事的。”

康雨霏想安慰妈妈，可是老爸就在手术室里，什么样的话都是苍白的，除非人活生生的地从手术室走出来。

“打电话给你姐姐吧。”

雨霏妈又道。

“恺恺，你回去帮外婆拿些东西吧，尤其是外公外婆年轻时的相片，一会你外公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会想看的。”

欧阳明恺微愕，不明白这个时候外婆为什么要看旧相片。

康雨霏本来想自己去的，但是老妈这个样子，她也不放心，因此只得嘱咐儿子道：“恺恺，你去吧，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外婆不让你看的那本相册吗？那里都是外公外婆以前的相片。”

欧阳明恺刚转身，又被康雨霏唤住了。

“等等，赵秘书，你跟恺恺一起去吧，需要些什么，我一会发信息到恺恺手机上，你按照我发的带过来就是了。”

赵睿婕点了点头，和恺恺一起回到了南湖。

“副总，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外婆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回程中车里有些压抑，赵睿婕问道。

“嗯，外婆小的时候和家人走失，后来就在福利院住下了。”

恺恺并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这会没心情。赵睿婕看到恺恺情绪不太好，也就没再提。

“我小的时候是外婆一手带大的，那个时候妈咪要上学，要工作，在六岁之前，我跟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那个时候，我都是叫她奶奶……”

赵睿婕静静地听着，终于明白恺恺听到外婆的哭声整个人都变了。

南湖康家。

赵睿婕照着康雨霏发来的信息，将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只差外婆交代的相片了。

“副总，东西我都整理好了，相片没找到吗？”

“咦，这……这是你小时候的相片？”赵睿婕看到欧阳明恺拿着相册发呆，上前道。

“嗯，这些相片都是小时候外婆帮我拍的。”

“你小时候很可爱哦，那么小就这么酷，怎么没有二少的相片？”越睿婕看过后问。

“在六岁之前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不看了，先找相片吧。”欧阳明恺说着要合起相册，赵睿婕却拿了过来。

欧阳明恺终于在书桌上发现了那本相册，看来最近外公和外婆经常看。

“副总，你怎么会有这张相片。”

恺恺正准备唤赵睿婕离开，她却拿着相册走了过来。

“什么相片？”恺恺凑过头去看。

“这张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赵睿婕指着相片，恺恺看过去，先是怔了下，而后疑惑道：“小婕，这上面的小女孩是你吗？”

都说女大十八变，再加上赵睿婕戴了眼镜，要认出来只怕不容易。只是见过她脸上的胎记，所以欧阳明恺一眼就认出来了。

“应该是，可是我一点都没印象。”赵睿婕点头，因为脸上的胎记，从小到大，她很少拍照的，但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还是记得的。

“我看看时间。”恺恺也没什么印象，拿出相片，看了看后面。

“原来我小时候去过福利院的？”相片后面不但有日期，还有地点。

“也是你外婆带你去的吗？”

“是的，小的时候，外婆经常会带我去福利院，养老院之类的地方，应该没错的，小婕，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欧阳明恺笑着，再次看那张有些泛黄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