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战争筹备相关的情报，明面上的数字都是假的。”迈伦斯继续批示着纸卷，“我告诉马卡侯爵，那些数字其实是一个‘代号’，它们代表着其他的数——比如写做‘二’，其实是‘九’。”

“哦……哦哦！！”伦纳德略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迈伦斯的用意：这样洛希根本就看不懂！

“并且，我告诉马卡侯爵，这互相之间指代的关系，直接记在脑海里面，不要写出来；而一旦写出来就有被那小姑娘看见的可能性。”迈伦斯冷哼一声，“我想，马卡侯爵应该不至于连一串数都记不下来。”

“高！实在是高！”伦纳德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老爹！”

“就算如此，咱们的情况也已经被她掌握了许多；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迈伦斯并没有因为夸赞而轻松，“对东境的攻击必须尽快发起，尽可能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对于战争筹备的情况，伦纳德也知道一些；

中境作为法雷斯王国之中综合资源最为富庶、人口也最多的一片公爵领，想要备足战争所需的人力、器械要相对容易许多；

而且，这次的筹划和上次不同，迈伦斯完全不用担心东境从望原城那边发起袭击了——桥都炸了；

中境的大军可以直接集合、通过王领向着北境出发；

西侧的科瑞族已经被打得元气大伤，估计也弄不出什么风浪；

目前王冠、权杖两镇已经修筑了完备的工事，北境想要打过来也没那么容易了。

但迈伦斯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伦纳德，你要知道，这场战争的关键并不在于如何打垮敌人，而是在于维持住阵线。”迈伦斯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的军队是怎么被迫撤回的吗？”

“知道。”伦纳德也严肃了起来，“洛希……太强了。”

当年，洛希凭借一人之力硬是截断了王领通往东境的补给线，又让东境南部的所有人回到城中死守、不给对方劫掠补充粮草的机会，最后王领军只能无奈撤退；

如果再度贸然出击的话，士兵们肯定会依旧迟迟等不到粮草、最后黯然收场。

“绝对不能再让那样的情况发生了；她的魔法着实是个麻烦，但我们依旧有办法对付。”迈伦斯的语气保持着沉稳，“我们要用魔法对付魔法。”

“我们……也要出动魔法师对付东境吗？”就算是伦纳德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法雷斯王国严禁将直接将魔法投入到战斗之中。

传音魔法已经是应用的极限；前段时间，迈伦斯设下陷阱、一战击溃东境大军的时候，也是以要在山谷之中开采矿石作为由头——权倾天下的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挑战这条禁令。

毕竟这可是会留下千载骂名的事情；所有魔法师都会激烈反对，因为那样魔法就变成了战争的工具。

“你感觉那些脑子估计是用魔力构成的老家伙们，会同意用魔法撕裂敌人？”迈伦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哪怕是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这些人都不会愿意的！”

“那……我们该怎么使用魔法，用魔法瓶吗？”伦纳德知道那种东西，即便没有魔法基础的人也能够轻松使用；

虽然贵了点儿，但中境王领可不缺钱。

“如果那些人知道我们拿了魔法瓶后、真的去用在战争中……”迈伦斯冷笑一声，“那关于昨晚袭击的宣传，说不定就会变成真的了。”

“这……”

“那帮人可不会管太多人情世故方面的东西；他们的眼中只有魔法。”迈伦斯说道，“他们相当重视‘规则’这类的东西，毕竟魔法研究就是得按部就班地来才行。”

“那怎么才能让他们出手帮忙呢？”伦纳德好奇地问道。

“我们正好要利用他们这份对于‘规则’的狂热。”迈伦斯的语速不紧不慢，“他们不是厌恶魔法应用到战争中吗？那他们也很乐意投身于这一过程中。”

“哦……”伦纳德开始懂迈伦斯的意思了。

“我们并不需要他们去展开攻击。”迈伦斯继续说道，“他们只需要随军一起出征就够了。”

“然后，在出征的时候，时刻监视着周围的情况？”伦纳德猜测道；

“正是如此。”迈伦斯对于伦纳德的反应速度还是比较满意的，“那些老家伙每个人都对魔法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哪怕认不出洛希使用的是什么魔法，只要能确认‘她用了’就够了。”

“可惜的是，上次进攻的时候，那些水平足够的老家伙都以‘手边研究无法中止’进行推脱……这次，我提前告知了他们，没人能拿研究当借口了。”

虽然明晰了首相接下来的打算，但伦纳德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

他知道，洛希并不是很在乎荣誉、权利、财富之类的东西，但她相当在乎“责任”；

也就是说，她会为了保卫东境而私下里使用魔法进行破坏，可绝对做不出在两军阵前使用魔法的事情——如果说有实力高深的大魔法师在旁边监视的话，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她这种身份的存在，被证实会将原本制定的规则完全破坏；以后再打仗可能就是双方魔法对轰了。

首相的这一决定，意味着洛希的战力不再足够改变战局。

“善良限制了她才能的发挥。”迈伦斯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感叹，“换我有着她的实力和行动力，会从中境的各个村庄下手；制造恐慌、破坏耕地都是最基本的，暗杀敌人的各个贵族更是不在话下。”

伦纳德打了个哆嗦——首相总能风淡云轻地说出这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话来。

“所谓的规则更是没什么好在乎的。”迈伦斯继续说着，“只要能够赢得胜利，管后世的魔法研究做什么？呵，年纪轻轻，思想却就已经如此迂腐，居然顾念着自己见不到的光景……”

“那不是迂腐，”伦纳德反驳道，“是责任和善良！”

“你从小就没接触过多少之类东西。”迈伦斯揶揄道，“难道说，喜欢那个姑娘，连带着让你也喜欢上了那些麻烦的情感吗？”

才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