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明和林音儿确定了德思老婆的事，大概有了判断，后者更加提起了去戏台走一遭的兴致。

倒不是完全为了毛大爷的儿子，更重要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有句话这么说的，永远不要挑起女人的好奇心，这无异于是往刀尖上擦润滑油，好吧，这句话就是写者自己说的。

讲这么一个小故事，说的是一个老太太，名字叫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人们都称呼她何仙姑。

何仙姑时常喜欢在自己家门口晒太阳，有时候会自言自语，讲一些奇怪的话。

有意思的是，她总是有数不清的零嘴，糖啊，豆啊，果啊什么的，经常有附近小孩子过来贪嘴。

一来二去，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何仙姑这有乐子，即能吃点零食，还能听她说那一个个的故事。

这天，何仙姑又开始拿出躺椅来，小竹凳子上摆好了几样小吃，奇怪的是，她从来不吃，只是拿着一个紫砂小壶，咂摸着里面的茶，如果里面有的话。

“闲言碎语不多讲，今天就讲一讲这，小女人翠萍烟斗郎。”

门旁一个大锣，随着何仙姑的吟唱敲响了。

三五成群的孩子，偶或夹杂一两个大人，也都围拢了过来。

人群默契的都很安静，只有悉悉索索的伸手声，还有就是小嘴里闷声的咀嚼声。

“说有这当铺老板林阿福，为人奸诈懂古玩。变现着急苦命人，临了都成了价低冤。”

停顿间，人群很配合的投以捧场的微笑和掌声，待得何仙姑喝完茶，马上又恢复原先的寂静。

“这一天天黑不见光，伙计收拾东西要关张。门外来一个粗布郎，揣着小包就进了门房。”

“来人干净又善良，展开包袱就现了珍藏。没有余件只有一样，烟斗一个却是光亮。”

“这一人始终不肯抬头，烟斗细致雕功赞扬。伙计观瞧见行外文，不明就里请出掌柜郎。”

“林阿福一见眼珠闪光，没有含糊杀价赔偿。粗布郎不还价只是接钱，埋头盖脸出了门廊。”

“林阿福得了宝贝就要回家，迎面撞上报信管家。家里吵闹不停正是大小姨娘，当着烟斗牢骚几句没放心上。”

“刚进门就听到哭声震天，大小姨娘双双去了黄泉。办完丧事果如他牢骚一般，安安静静没了姻缘。”

“看着大院心想不能没女主，心思活络惦记起老翰林的孙。读书人架子大不肯与他亲，一拐杖将媒人打出破烂房。”

“赏烟斗林阿福听闻气壮，大骂老不死的我一定娶进我的房。没两天老翰林果真气凉，没骨气翰林儿自动送上炕。”

“可怜那翠萍本有订亲郎，黄花身子交给了刻薄寡性墙。不冷不热不亲近翠萍自有主张，林阿福却更喜欢卖弄烟斗强。”

“打心眼里不信他说的魑魅和魍魉，原先订亲刘家却突然遭殃。变卖家常出洋本也正常，岂料碰到海盗喂了鱼肠。”

“三月一晃而过掌柜出门墙，翠萍无聊打盹有人耳边嚷，当下生气想要撵走无理郎。”

“来人身着粗布仪表堂堂，开口问询来人何处相商。熟面少年笑言贵人多忘，你家掌柜烟斗正是我当。”

“翠萍更是疑惑不知怎样，少年却已温言祈求帮忙。若要问那少年何事相言，只等诸位出了茅房。”

人群哄一声笑起来，各自提着裤子朝着街上的厕所冲去，何仙姑却早就起身去倒水去了。

待得众人都回来，躺椅上已经悠哉悠哉的出现了继续讲故事的老太太。

“少年郎想要翠萍帮忙，没有大事只想找回脑袋框。翠萍惊吓坐倒在当铺地上，睁眼才知一直在梦乡。”

“翠萍出了一身汗回了内堂，林阿福抵床边蜷缩异常。嘴里大呼别过来脸色煞白，请了大夫说是惊吓调养来。”

“翠萍舍了当铺围着家徘徊，林阿福却越来越是糊涂财。无心拿过烟斗从他手里面，平地起风却不见哪有人影在。”

“林福起身磕头上下嘴唇颤，嘴里喊着还给你库房东北面。翠萍挨到天亮好奇进库房，手拿铲子挖起库房东北墙。”

“挖到一个小木箱贴着封条，翠萍不顾忌讳直接撕扯伤。里面有个账本本是定亲郎，心里疑惑为何出现别人家的墙。”

“还有一个方方正正木头箱，透出臭味开箱正是脑袋框。”

讲到这，人群惊叫连连，虽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还是吓的一群孩子扔掉了手里的零食。

有的直接跑走了，不敢再过来。

何仙姑嘿嘿笑笑，见还有几个孩子正等着下文，忙接着说：“何仙姑把箱子重新埋起来，心里早已确定那人就是怪。林阿福到处跑早就疯癫，开口喊人全是昔日早亡天。”

“不能看到一物翠萍惊慌，汗毛炸起激灵可怕吱扭门响。来人正是无头定亲少年郎，道出原委一切都因掌柜强。”

“霸占货物杀人狠辣异常，出洋避祸还有海盗追上。可怜空有对小姐一片痴心，为报家仇栖身烟斗与父魂经。”

“烟斗神通都是你在作怪，那知一切都是蓄谋哪有鬼怪。前因后果都已经说的明白，天亮就见林阿福死在床台。”

“没有子嗣翠萍承了家产，卖掉当铺遣散家人登上海船。刘家祖坟多了几个坟包，不做亏心不怕鬼来善恶都有报。”

一天的故事又讲完了，何仙姑收了摊子回了屋，除了那个大锣还挂在门上外，以后在没人见过她出来讲东西。

有人说，她去了外地，有人说她就是那个何仙姑，有人说其实她是个神仙，专门来给人讲因果报应的。

无论怎样，空屋子都没人再光临，直到一个叫玉真子的道士来了村子。

破败的屋子又开始热闹起来，那个铜锣也时常会响起。

有钱给钱，没钱也不要钱，头疼脑热他不看，没有信仰他不看，不对脾气他不看，古怪的行为还是引得一拨一拨人慕名而来。

玉真子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这个破屋子里，只有一女两男在，不是石三明，二平还有林音儿，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