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董见她不肯听劝，面色再次下沉。

他原本还想给小顾氏留几分颜面的，但如今看来，她是不肯罢休了。

“你还想说什么？是嫌给我丢的脸还不够多吗？”

小顾氏不料吴董一上来便说这样的话。

她只是想挽回些颜面而已，那怕吴董先说几句好话，她也不至于将事情闹的太僵。可吴董语气强硬，显然并不想给她留脸面，故她也跟着气恼了起来。

既然他不想给自己颜面，那她何必还在乎他的脸面？

“夫君说这话是何意？是嫌莹儿目不识丁，目光短浅吗？也难怪，怕只有樊娘子这样有才有德的妇人才能让夫君另眼相待。”

“你闭嘴！”吴董扬手，很想一巴掌打下去。可想到小顾氏上次因他那一巴掌的事流产，便还是忍了下来。

“怎么不打了？”小顾氏冷笑，面色凄凉。

吴董气的没法子，又不能真对小顾氏下手，便只得再次钳制住小顾氏，拉着她朝门外而去。

小顾氏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也丢尽了颜面，她也不想让樊十一好过，故大吵大闹道：“我不走，今日既然大家都在场，那便将话说清楚。你告诉我，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与我撕破脸皮？”

“顾莹儿，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

“怎么，又要打我不成？你打啊！反正你又不是没有打过。最好往这儿打，然后再将我扫地出门，你便可以让新人住进来了。”

小顾氏情绪激动，她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撒泼耍无赖，让在场的几个都别想好过。

吴董知道小顾氏一向泼辣，却不料她已经泼辣癫狂到了如此地步。

他多说也无意，反而会让小顾氏闹腾起来没完没了。故干脆放开了小顾氏，对嵇晏和樊十一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二位不要介意。眼下府中不便待客，二位先请回吧！”

嵇晏明白吴董的意思。

他和妻子也没兴趣留下来看小顾氏撒泼，故当即牵着妻子的手打算离开。

然小顾氏怎肯罢休。

她见吴董打发人离开，便当他们是心虚了，于是越发做作起来。

“不准走！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你们谁也别想离开。”小顾氏厉喝。

嵇晏并不理会他，依旧拉着妻子朝门口而去。

小顾氏见此扑了上去，想要一把揪住樊十一的发髻给她点厉害瞧瞧，反正她现在有孕在身，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然当她扑上去时，嵇晏早有防备的将妻子拉开。

小顾氏扑了空，脚下正好踩在门槛上，于是一个不慎便趔趄着歪倒了下去。

吴董见此心一凉。

他伸手想要抓住小顾氏，可还是晚了一步。

辛亏一旁的李嬷嬷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小顾氏。

吴董正要松一口气，便听什么东西从小顾氏身上“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吴夫人还在院外时便听闻了吵闹声，故加快脚步。

“夫人，您慢点。”身旁扶着她的小丫鬟道。

“我再慢怕是要打起来了。”吴夫人由丫鬟搀扶着疾步走进院子，刚到门口便见此一幕。

大家下意识的都以为小顾氏身上掉下个孩子，结果往那地上一瞧，却是个半圆形的簸箩。再一看小顾氏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孩子。

小顾氏面色一白。她腿脚发软的跌坐在地，看着吴董和婆婆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嵇晏和樊十一也不料会撞见如此尴尬的一幕。

这事挺难堪的，他们两个外人显然不便在场。

嵇晏当即拉着妻子离开，只留下吴董和吴夫人，以及在场的几名丫鬟婆子目瞪口呆。

吴夫人蹲下身去颤抖的捡起那滚落在自己脚下的簸箩，见簸箩的两边还系着布条，再看媳妇小顾氏一脸苍白虚心的模样，当即气的昏死了过去。

吴董原本还想质问小顾氏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却也顾不得什么了。

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闹哄哄的，唯有小顾氏呆若木鸡的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

樊十一一直到回到家中，仍有些懵逼。虽然她早就猜到了小顾氏可能是假怀孕，但今日却突然亲眼见证了，故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不知道，那对冤家会不会因此和离？

虽说吴府的事与她无关，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嵇晏见她呆愣了一路，还以为她是为了小顾氏的事感到抱歉，故安慰妻子道：“那个吴娘子自作孽害人害己，你不必为此感到难受。”

樊十一见他误会，当即解释：‘我不是对小顾氏感到愧疚，而是觉得吴董好像挺惨的。’

嵇晏：“......”

他感觉自己方才话好像有些多余。

因为此事，樊十一差不过相隔了一个月才再次见到吴董。

吴董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尽管他是在笑，但好像比哭还难看。

樊十一不好戳破人家的伤心事，既然吴董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她便也像往常一样，省得令双方尴尬。

然她不料，吴董会主动提起。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家那日所发生的事情呢！”吴董半开玩笑的道，但那笑意却令人瞧着颇为苦涩。

他见樊十一不语，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话似有不妥，便又道：“我是说，我以为你会好奇想知道。”

樊十一是挺好奇的，也挺想知道的，不过她肯定不会主动去问。毕竟这种在人伤口上撒盐的事，她还干不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吴董忍不住自己提起了。

他认识的那些妇人丫鬟婆子，几乎都喜欢在人背后道人是非长短。要么便是像小顾氏那般蛮不讲理的粗鄙妇人，而樊十一却......

‘我是有点好奇，不过这是你的家事，知不知道的都与我无关。’她比划道。

“呵！也是。我还以为你会取笑我呢！”吴董道。

樊十一只觉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她看起来很像那种幸灾乐祸的人？

‘你来，如果只是想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