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解了外袍进屋道：“蒙大嫂今儿放我半日的假，我便来瞧瞧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蒙声笑道：“就是研究些旧物。这跟着大嫂学过几日就是不一样了，方才说话我还以为是哪位夫人来了呢！”

小雪找了个垫子放到地上，学蒙声席地而坐，道：“蒙大嫂说我得拿出威严才能震得住底下的人。

和气是一回事，气势是另一回事。可以好说话，但是不能让别人觉得好欺负。

这两日蒙大嫂教我怎么说话，不学不知道，这高门大户规矩就是多。

说话得看场合，看人，看时间。哪怕对不喜欢的人也不能失了礼数。真累！你们小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

蒙声笑道：“我京城小霸王的称号你忘了？我怎么可能守规矩？

人本就是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的。学这些来，不过是应付旁人的。

不过学会了也没什么坏处，大嫂也讲得对，气势上不能输了人。”

蒙声是侯府的嫡女，这些东西，她不需要学，与生俱来。

她虽然调皮，但是侯府的规矩在，从小耳濡目染的，她就是能翻上天去，也逃不过康宁侯和余氏的手掌心。

侯府尽管纵容她，却不是没有度的。

小雪从小跟着药铺的老板，每日衣食成忧，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礼数。

仓廪足而知礼节，自个儿饿不死后才能跟别人讲道理。

小雪翻了翻地上的杂七杂八的物件，道：“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吧？”

蒙声挑眉问：“从何看出来？”

小雪指着一方丝帕道：“这帕子上的花样是清河独有的绣法绣成。

而你的衣裳手帕都是云锦坊定做的，都是最复杂的双面苏绣，差距之大，一眼便看出来了。”

蒙声笑道：“这些东西确实不是我的。不过你对女红倒是很了解。从前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去学这些呢？”

小雪道：“师父说姑娘家若是不会女红，是嫁不出去的。小时候药铺也富足过，师父特意请了绣娘来教我，只是后来师父过世了，药铺转卖了，才中断了。

可是走南闯北这些年，我也没落下过。走到哪儿都会去了解一点。

药材生意并不是一直都好做，我还靠这个赚过银子养活自己呢！”

蒙声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笑道：“可辛苦你这么多年了。还好邢客找到了你。”

小雪道：“这都得亏了阿声姐姐和陆少言。没有遇到你们，我和哥哥，必不会这么快就相认的。说不定会一辈子错过。

虽然能嫁给陆少言我很高兴，可是我也害怕自己做不好。我本来，就与他是云泥之别。”

蒙声抬手摸摸她的头，道：“所以缘分就是这么叫人琢磨不透的呀！你从没想过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哥哥，也从没想过会与我们相识。

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也不会知道。所以不用多想，想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何况过日子的是你们俩，别人说什么，委实没必要太在意。”

小雪笑道：“阿声姐姐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多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