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个光辉的球体，彼此分离，却又互相叠合。混乱的光芒之中，一条漫长的光带，以一种与平凡几何不兼容的方式把所有叠合的光球串联在了一起。无数幅奇景在众人的脑中无止息地来回变换，直到最后他们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就是其中一个球体的一个色块的一条细线之上的那个微不可查的小点。

“人类，地球，太阳，乃至整个宇宙，与祂相比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亚索的声音在众人的脑海中缓缓回响，“我不理解祂为何突然对我产生了兴趣，也无从知晓祂关于我们的全部计划。我曾经犹豫过，是从你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隐遁于宇宙中某个没有生命的角落，避免将灾祸带到你们身上，还是回到木叶，主动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村子免于灾祸。我纠结了又纠结，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和你们多说几句话，看看你们的脸。我知道最后这个原因听起来很白痴很幼稚啦，你们不许笑话我！”

众人很想哈哈大笑，但这个近乎卑微的愿望，却让他们的鼻子微微发酸。

“总之，你们也不用想着为我报仇啦。我现在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努力保护好大家。”在众人的精神世界中，亚索最后又变回了平时他们熟知的那个乐天派，叉腰大笑道，“就算你们嫌弃我，我也会像牛皮糖一样一直粘着你们的，哈哈！”

“变成游魂之后还在一直犯蠢，这个超级大白痴。”佐助把视线从亚索身上缓缓移开，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微笑。

不知为何，井野看到佐助的表情，心中竟产生了一丝隐约的醋意。

……

竞技场内，两位对战者也终于进入了战斗状态。

“呵——，你准备好了吗，兵卫？”九尾打了一个哈欠，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鼓动着土遁和风遁查克拉，缓缓升入了天空。

兵卫用衣袖擦了擦冷汗，飞到了和九尾齐平的高度，惊得玄间他们眼珠子都掉了一地：“我们真的有必要搞得这样张扬吗，前辈？”

“别废话了，全木叶的精英忍者都在看着你呢，到时候输得太难看了，丢得可不光是你自己的脸啊。”九尾没有再理会兵卫的说辞，右手捻起了一枚手里剑，用力向前掷出。随后他双手飞速结印，低喝了一声：“手里剑影分身之术！”

铺天盖地的黑铁手里剑海啸瞬间朝兵卫涌来，掀起了一阵尖锐的风声。

“这种战斗风格，和亚索还真像啊。真不愧是和他同住了十五年的狐狸。”第三代火影在陶瓷缸上敲了敲自己手上的烟斗，微笑着评论道。

“相信那个持刀的孩子也一定能为我们带来惊喜的，猿飞老师。”纲手淡笑着回答道。

兵卫静静地望着来袭的手里剑，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它们飞到离自己一臂之内以后，他才长刀出鞘，刀光化为风暴，将所有手里剑全部弹开。

果然这只是试探性的攻击吗？

就在兵卫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四枚射向不同方向的手里剑上忽然冒出了一道白烟，变成了四个九尾的影分身。

不好，有后招！

“三方结界！”

四个影分身同时结印，一个正三棱锥状的绿色结界以四个影分身的胸前为顶点，瞬间成形。下一刻，九尾的本体就闪身出现在了结界的顶端，手上还托举着一个飞速旋转的白色飞镖。

“风遁?螺旋手里剑！”

螺旋手里剑以远超音速的速度向下飞去，瞬间就没入了结界之中，将动弹不得的少年拦腰斩断，最后撞击到了地面，引发了一次声势恐怖的大爆炸，掀起了海量的碎石和尘土。不过断成两截的身体并没有流出鲜血，而是在“嘭”的一声轻响之后化为了白烟。

影分身吗？有意思。

“这次换我进攻了，前辈。”

耀眼的刀光从九尾的背后袭来，直取他的颈部。感受到后方少年忍者炽烈的战意，九尾微微一笑，不闪不避，赤色的光焰从他的身上燃起，身体逆时针回旋，右脚顺势踢出，用凉鞋的鞋底架住了兵卫的全力一击。

嗯，顺带一提，和漫画中不同的是，忍者靴的样式是随不同地域和个人爱好变化的。生活在荒漠之中的砂隐一般会穿鞋帮很高，防沙和透气性都比较好的沙漠靴；而处于亚热带阔叶林气温带的火之国忍者与时常碰到阴雨天气的雷之国和水之国忍者，为了轻便省事，就一般穿散热性更好的胶底凉鞋。

“小子，热身就到此为止吧，是时候拿出真本事了。”九尾一脚踢开了兵卫的忍刀，潇洒地一翻身，悬停在了竞技场的边缘，庞大的查克拉气息自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求之不得，前辈。”青色的风属性查克拉布满了银白色的刀身，少年的移动速度骤然提高了一大截，模糊但却耀眼的残影宛若流星一般，朝九尾奔袭而去。

“轰！”

两人每一次拳脚和武器的相交，都会在空中掀起了一道剧烈的冲击波。

“Tee'loWo'vadgeAmn!”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体验命运

伊尔明斯特站起身来，轻声念动咒语，一道薄薄的淡蓝色光幕将竞技场与观众席隔绝开来，阻断了冲击波、尘土和碎石的传播。

“伊尔老师，你是怎么在这样缺乏魔网支撑的环境中施展法术的呢？”予墨没能解析出老法师的施术细节，有些遗憾地问道。

“这是直接调动原始魔力（rawmagic）的真实咒文，比起一般的法术来说，更加难以控制。等我们安顿下来之后，我会把最基础的法术模型传授给你。”

“嗯。”少女轻快地答道。

十分钟之后，兵卫手持长刀悬浮在空中，腹部，右肩都有被螺旋丸擦中的痕迹，左脚脚踝也被手里剑割伤了。对比九尾，除了左臂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之外，几乎是毫发无损。

现实和幻想作品打斗的一个重要区别区别就在于战况的正反馈。一旦受伤，全身的速度，力量和协调性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从而推动胜利的天平向优势一方继续倾斜。那种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敌人毫发无损，最后却反败为胜的魔幻情节，连亚索这个九尾人柱力也没办法复刻。真正的战斗中，反派不会傻傻地等待着主角爆种，趁你病要你命才是忍界普遍的准则。

而现在的竞技场中就是这样的状况。面对汗流浃背，喘息不止的兵卫，九尾丝毫没有讲什么情面，手中凝聚出了一个致密的螺旋丸，化为一道橙红色的电光，用力按在了自己的影分身之上。与此同时，另一个影分身也摸到了兵卫的衣角。

“飞雷神?互瞬回旋之术！”

影分身和兵卫的位置瞬间对换，螺旋丸正面轰击在了兵卫的胸口上，可怜的少年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远处飞去。不过这毕竟也不是真正的生死战斗，所以九尾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闪身来到了少年的身后，把他稳当当地抱在了怀中，飞到了看台之上，一边回头对十三小强所在的方向大吼道：

“小樱！快来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第一次被九尾以这么熟络的口吻招呼，小樱一时间有些发愣。不过她很快就摆正心态，跳到了九尾的身边，解开了兵卫的外衣，耐心地探查着他身体受损的情况。

“只是皮外伤，重要的脏器都没有受损。”完成检查之后，小樱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着手对少年进行初步治疗。

九尾蹲下身来，冲着少年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别因为一次失败而灰心丧气。”

“我明白。谢谢你，前辈。”兵卫抬起头来，说道，“也谢谢樱前辈。”

“兵卫！九喇嘛！你们都没事吧？”亚索沿着过道小跑到了三人的面前，关切地问道。

“他们都没事。”

小樱见原本快如闪电的少年忍者，如今却连做出一个简单的跑步动作都显得有些困难，面色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你们刚才的表现都非常精彩。”纲手陪着猿飞日斩从主席台上缓缓走下，满意地说道，“九喇嘛，你已经展现出了与木叶上忍相符的实力，下一个问题是忠诚。你愿意宣誓效忠于木叶，遵守木叶隐村的各项规定，服从火影的命令与安排吗？”

九尾把右拳搭在了亚索的肩膀上，神情自若地答道：“他效忠，我便效忠；他背叛，我便背叛。他愿浮桴海上，我便浪迹天涯；他愿燃烧世界，我便传递火光。”

亚索和九尾对了对拳，扬起头来，朝着两位火影展颜一笑：“我可以为九喇嘛担保。三代爷爷和纲手婆婆总不至于担心我会叛逃吧？”

纲手揉了揉亚索的金发，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亚索，你的暗部小队不是还有两个空缺吗？我打算把九喇嘛安排在你的手下。你们两个觉得意下如何？”

“好嘞，纲手婆婆！”

“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亚索，待会儿你就负责帮他把那些手续办下来吧。”

“是！”

“最后一个问题，”纲手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辞，“你现在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能够执行什么难度的任务？说直白一点，亚索，这对我分配任务比较重要。”

“啊……好吧，纲手婆婆。”亚索双手揣在裤兜里，鼓着腮帮说道。

“不过，你们难道就真的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吗？”

“什么？”众人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佐助双眼变幻出了年轮状的花纹，淡漠地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当然是烤熟了蘸酱吃啦。”亚索双手叉腰，咧嘴笑道，“我喜欢辣椒酱和鱼子酱！”

……

在一阵万马齐喑的沉闷之中，一道粉红色的倩影忽然迎风而动，高高跃起，从空中俯冲而下。

“混——蛋——鸣——人！”

于是竞技场的看台上就多出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巨坑。一团可怜的半透明胶体在坑底缓缓蠕动，重新凝聚成了一个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形。小樱跳到坑底，抓住亚索的领口，一把将他提到了半空中，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吼道：

“说正事的时候就不要装怪啦，混蛋！”

“嘿嘿……好……好多星星……”亚索伸手向天空抓去，脸上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查克拉已连接。”

佐助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亚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闭上眼睛，轻声说了一句：

“心灵震爆。”

几声凄厉的嚎叫忽然从竞技场看台的不同角落传来。众人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好几位身着木叶制服的忍者正趴在地上，抱头惨叫，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

“拓实叔叔他们有什么问题吗，亚索？”鹿丸看到场边一位隶属于奈良家的中忍也倒地不起，痛苦难耐，凝眉问道。

“他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族叔，鹿丸。”小樱一边替亚索回答着问题，一边把他的身体轻轻放回了地面，小心翼翼的动作与之前的暴力狂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他是敌人假扮的探子。”

宁次发动了白眼，仔细观察着那位疑似敌探的奈良忍者，冷汗从他的额角无声滴落：“难道还有什么变身术能模仿他人的查克拉气息吗？”

“体验剧痛。”

惨嚎声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刹那变成了嘶哑的尖嚎。所有中招的忍者都瘫软在地，不住颤抖，逐渐变化成了一道道没有任何性别特征的白色人形。

“原来是白绝。”卡卡西皱眉望着那些躺倒的躯体，扭头向九尾发问，“你之前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恶意吗，九喇嘛？”

“对我抱有恶意的木叶忍者不在少数，卡卡西。”九尾有些郁闷地答道。

“控制住元凶了吗？”佐助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亚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张开双眼，目视着那轮初升的朝阳，亮出了眼睑之下那两片灿烂而又纯粹的星光：

“体验命运。”

白绝们的挣扎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他们睁开迷茫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东方那道璀璨的日轮，像是在聆某位贤者的教诲。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们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以两膝，两肘和额头触碰地面，朝着太阳的方向顶礼膜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