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千仞雪恢复了意识，银龙王复将其抱入怀中，并不说话，只是用异常温柔却在此时显得格外诡异的神情望着千仞雪。

千仞雪通红着双眼泪流不止，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尽力压抑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静。

约摸过去半炷香时间，银龙王打破僵局，“雪儿还没想好怎么选吗？你不愿牺牲你的母亲，妈妈能够理解，所以并不勉强。因此秋儿是你仅有的选择，雪儿还要考虑吗？”

“不！不……秋儿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好姐妹好朋友，您不能杀她，不能杀她……”千仞雪松开双手，悲戚地哭喊道。

银龙王略微皱眉，不过并没发作，冷声开口道：“雪儿即不愿牺牲你的母亲，又不愿舍弃秋儿，难道是想一直这样耗下去？妈妈已经对了你做出很多退让，雪儿不要一再消磨妈妈的耐心！”

千仞雪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委屈来形容，银龙王非要逼迫她做出残酷的选择，她的祈求无法换来半点怜悯，以往她所享受的关爱果然只是虚假。

瑟缩在银龙王怀抱中，千仞雪早已经泣不成声，此时只是摇着头沉默不语。只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正是到了穷途末路，内心中一片死寂和绝望。

银龙王却又一次粗暴地掐住她的面颊，中断其摇头的动作，“是因为我一而再对你纵容，所以雪儿如此放肆？以前你对王秋儿的了解很片面，但现在你该有清晰的认知。她内心中对你充满全是恨意，巴不得你去死，为什么你还要顾着这样的她？而且对妈妈秋儿也心有怨怼，你觉得妈妈能放过她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千仞雪对银龙王的好感彻底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满腔憎恶！故此，千仞雪奋力掰开银龙王掐着她面颊的手掌，怒声大吼道：“雪儿心中也在恨你，你把我也杀了吧！我已经受够你的折磨，也不想再活了！”

“很好！不愧是雪儿，这是第一次敢有人这样顶撞我！”银龙王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用冰寒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开口，“雪儿敢对妈妈发怒。似乎我对雪儿确实太过纵容了些，以至雪儿越来越放肆。雪儿是不是忘记了，开始的时候妈妈就是想让你死，想在你死之后复活一个新的、乖巧听话的你？”

“不！你不是我的妈妈，你就是个老妖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我哪有半点纵容，因为一个小错就要杀了我！你根本不配当我的母亲，从今以后我也不再是你的女儿！即使你杀了我！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变态、畜生……”千仞雪对银龙王一连叠声的怒骂，彻底抛下所有顾虑。

只是很快千仞雪发现，银龙王的反应相当反常。从银龙王出现时，她就被其抱于怀中一直站在原地，此时她对着银龙王好一通怒骂，银龙王却只是淡然地抱着她走向客厅中的座椅，似乎并不因她的怒骂而生气。千仞雪搞不懂银龙王在想什么，不由得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银龙王舒服地躺倒进座椅中，对千仞雪说道：“雪儿怎么停下了？”

“你……你……”千仞雪骇然地看着银龙王，心中隐隐浮现不好的预感。

“如果雪儿骂完了，就准备好迎接最后的审判吧。”银龙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说的没错，妈妈确实不是人类。以神而言，妈妈的身份是兽神，从凡间论，妈妈是一只魂兽。所以并不会因你无礼的话语生气，就像当一个人类踢了一只狗一脚，或者要杀死一头猪时，它们也都会发出惨叫。雪儿此时的怒喝，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临死前的狺狺狂吠。早在秋儿转化成人类时，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未来的命途。”

“妈妈给雪儿你的安排是未来的神界至高天使神王，秋儿则完全是你的附庸。未来雪儿注定可以成神，可是在解除神界对斗罗星的压制之前，秋儿没有半点成神的希望，所以你们之间的赌约必定是以你的胜利告终，秋儿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你付出她的一切。像这次，如果秋儿能替你死上一遭，就是她毕生最崇高的荣光……”

“老巫婆住口！”千仞雪本不愿再激怒银龙王，可是心中对银龙王的愤恨却又实在无法抑制，愤怒地说道：“你所说只是你想当然，你根本就没想过我想要什么，我祈求、哀求你那么多次，祈求你能放过我，却不见你有半分慈悲之心。秋儿的人生意义也并不是什么为我付出一切，代我去死也不可能是什么荣光。不过是恶毒的你以我们两人的悲惨愉悦你的手段罢了。恶心的老妖婆……”

银龙王右手掌举起，似是想狠抽千仞雪一记耳光，不过最终巴掌并没有落下去。

按住千仞雪的嘴唇阻断其话语，银龙王冷声说道：“雪儿已经失去理智吗？这么激怒我能帮你摆脱眼前的局面？如果你真的喜欢秋儿，难道不可以保下她的灵魂，待你成神之后再将她复活？世上有种痛苦名叫生不如死雪儿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很是自暴自弃，难道你忘了我告诉你，不许你崩溃？秋儿和你一样，对我满心憎恨，可她从不敢在我面前表露分毫。即使对你，一直都在尽职尽责扮演姐姐的形象。从这点来看，你比秋儿确实差了很多。”

千仞雪别过头看也不看银龙王，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两天的经历于她而言是真正的噩梦，再没有比这更黑暗的人生。此时她已经无所畏惧。

银龙王对千仞雪的抗拒表现恍若未觉，自顾说道：“在森林里时，你的妈妈教导你，即使她想要杀你，你也要毫不犹豫杀了她，你所求必须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能活下去。可现在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你却放不下你的母亲和满心憎恶你的王秋儿，岂不是辜负你妈妈的一片良苦用心？”

“你说我不配做你的母亲，确实你再也不适合当我的女儿。从今以后你就只是个奴隶，一个生不如死的奴隶。”

银龙王盯着千仞雪双目，冷声道：“看起来，雪儿你似乎已经无所畏惧。想想也是，死都不怕的你，确实没什么好畏惧。可是你知道吗，人世间有太多比死更让人难承受的事情。”

“你很在意你的母亲，那么雪儿有没有想想，因为你今天对我的忤逆，你的母亲将和你一同变成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