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蕖对卫衍的心思楚秀是再清楚不过的，之前带卫衍出宫也是借着越蕖为借口出去的。

楚秀余光扫了一眼越蕖微红的两颊，越蕖是个好姑娘，但是她对卫衍的这番情谊终究是要被辜负的。

楚秀对越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弯腰侧耳过来。

“有的。”楚秀压低声音，只告诉了越蕖一个人。

越蕖身上一怔，脸上的娇羞褪去，只剩失魂落魄，“可是，我从未见过楚宴将军身边有过别的女人，公主，您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啊？”

越蕖还抱着一丝侥幸。

楚秀笑了笑，道：“这次没和你开玩笑，他确实有心上人了，而且他也……”已经有妻子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三个月前的那场宫宴越蕖正好因为生病而逃过一劫，而经历了那场宫宴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谁也不敢对此多提一个字。

甚至沈鸢的名字在王宫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不许任何人提起。

越蕖脸色泛白，她看向站在高台上的那道飒爽身姿，又不甘心地咬牙问道：“那公主能告诉我……楚宴将军的心上人是谁吗？”

“不能，但是楚宴爱她胜过生命，并且早就立下誓言，此生只娶她一人，永不纳妾。”楚秀想借此直接断了越蕖的念头，以免越蕖越陷越深。

另一边，高台上的三人都已经拉满了弓弦，靶场里的犯人都被放了出来，这些都是压在死牢里的死刑犯。

距离不近，站在高台上望下去，那些人就像是从蚁巢中蜂拥而出的蚂蚁一样。

卫衍的弓上搭的是两支箭，齐大人和明大人对此只是嗤笑一声，似是在笑卫衍的自负，哪怕卫衍的两箭都中了，也只能是和他们打成平手。

齐大人和明大人的箭矢同时飞了出去，卫衍目光微凝，比他们稍慢一步地松了手。

四支箭像是在空中较劲一般，卫衍的两支箭速度极快，并且夹杂的劲道更是势不可挡，竟是直接追上了另外两支箭，把它们打了下来，然后再直直地射中两个囚犯。

高台上的人都因卫衍这精湛的箭术惊呼了一声，齐大人和明大人暗自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卫衍，“下一箭别想再耍这种手段！”

周围的人对他的赞叹也好，憎恨也罢，在卫衍心里都激不起一丝波澜。他现在就只是一具空壳而已，皮囊下是一片空白，甚至分不清善恶。

卫衍从容地再次拿起箭，开始准备第二轮。

面对这样优秀的人，越蕖更加地放不下，她痴迷地看着那道暗红色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向楚秀打听着，“公主，那楚宴将军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啊？”

楚秀眯了眯眼睛，回想起沈鸢的样子，实话实说地道：“天下第一美人。”

越蕖微愣，楚秀继续说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厨房。”

“大概除了不懂武功也以外，无所不能吧。”

越蕖从未听过楚秀这样夸赞过一个人，她讪讪地问道：“那我和她比起来……”

“你没必要和她相比。”楚秀下巴微扬，看着拉弓的卫衍，继续道，“你样样都不如她。不过，就算她长得不好看，也不精通琴棋书画，亦或是其他哪一样不如你，楚宴也还是爱着她。”

不知为何，哪怕现在沈鸢和卫衍已经分开了，但是楚秀有种预感，他们将来还是会走到一起。

他们的未来，会举案齐眉，会儿孙满堂，会白头偕老。

楚秀的话几乎打碎了越蕖所有的自信，她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哪怕她阿爹都告诫她不要去招惹楚宴，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哪怕是站在远处，远远地看一眼楚宴，她都觉得很满足。

第二轮的比试开始，卫衍这一次没有再去射杀人犯，而是直接瞄准齐大人和明大人的箭，将它们打下来。

卫衍第一轮的时候已经得了两分，接下来他只要让他们射不中，或者是继续保持着全中的记录，就可以赢下这场比赛。

齐大人和明大人手中各十支箭矢，卫衍则是一人拿二十支。

因为第一轮的领先，卫衍已经占尽上风，齐大人和明大人始终处于被动，根本找不到机会反超。

楚秀见齐大人和明大人想动点小动作，索性拎着裙子走了过去，挡在他们和卫衍之间。

手肘撑在栏杆上，支着下巴，对齐大人和明大人咧嘴笑了笑，“本公主等着两位大人下场呢。”

齐大人和明大人脸色都黑了，但是有楚秀拦在中间，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在射完最后一箭，卫衍始终比他们多两分，最后结果自然是卫衍赢了。

楚秀对两位大人摆了摆手，从一旁拿了一副长弓，笑着道：“请齐大人和明大人下场吧，本公主也想练练准头。”

齐大人和明大人哪里能丢这脸，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部族的族长，今日若是沦为楚秀公主的玩物，他日在部族中又该如何立足。

“公主，这不过是场游戏罢了，我们刚才都是说笑的。”齐大人最先低头，明大人也跟着附和着点头。

楚秀眸光一凝，手拉了拉弓弦，慢条斯理地从一旁拿了一支箭，“游戏？本公主可是当真了的，一开始就做好了要陪二位一日的觉悟。”

“公主金枝玉叶，哪里是臣等可以肖想的，我们刚才只是和公主开个玩笑而已。不如我们换个赌注吧，前些日子臣偶然得了一块奇异的宝石……”

齐大人的话音在看到楚秀拉开弓弦，箭尖对准他的时候渐渐小了下来。

这个距离，要是楚秀这时候松手的话，齐大人必死无疑。

天上的阳光恰在此时被飘来的云彩慢慢遮挡住，光影在楚秀的脸上游移，如寒刃般锐利的目光隐在阴影下，如同手中蓄势待发的利箭。

“不愿意下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找皇兄评评理吧。”

从这一刻开始起，所有人也意识到这位被南疆王捧在掌心里的楚秀公主并不简单，哪怕没有了南疆王的保护，她也不会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