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白夜忙转过身，及时扶住了柳絮：“你怎么样了？”

柳絮没有回答他，只是用略显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他，心想：还好，还好她及时拦住了他，还好他没有真的跑出去把那个人怎么样。尽管她对那个人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她还不至于希望他去死。

她要那个人活的好好的，她要让他知道，离开了他，她柳絮照样过得好好的，她不再需要他，也不会再去奢求他了。正如他说的，再见他们只会是陌路人。

虽然这般想着，柳絮却依旧神情恍惚着。恍惚中，她甚至不知道白夜是怎么将她抱回了主卧。

白夜打了盆热水，放在床边，拧着毛巾帮她擦拭着脸庞，他不明白柳絮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要和他结婚，即便他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可由于太突然，他总觉得这只是她一时的冲动，总觉得这种忽然掉下来的幸福随时会消失。

他帮柳絮擦净脸后，又用手指帮她梳理着已经渐长的秀发，之前短发的头显得比较干练，现在头发已经齐肩，似乎又有了当年他才见她的那般感觉——温柔且不失俏皮。只是，那双眼睛完全没了之前的神采。

白夜希望柳絮的提议是心甘情愿的，他坐在床沿处，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问着：“关于你说的结婚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嗯。”被欧阳昊那么一刺激，柳絮虽然多了些神志，但精神依然欠佳，也依旧不是很在状态。

于白夜而言，有回应总是好的，他继续问着：“伊人，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会真的去勉强你做什么事情。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体，我要你的心，要你的心里面有我，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是这样的吗？”

他见柳絮没有马上回应，便接着说道：“如果不是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没关系的，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顾及那么多，即便是你现在心里没有我，我愿意去等，愿意等你心里有我，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和我永远在一起。”

“是吗？”柳絮露出苦涩的笑：“你的愿意等，是指可以放我自由吗？”

“伊人！”白夜轻叹了一声：“伊人，对待感情，我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我愿意等，并不代表我可以任由着你和别人在一起。但是，我把你接到身边，也并不是说要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我想等着你的心里慢慢有我，你懂吗？”

“懂！”说来说去不就是不仅要控制她活动的范围，还要慢慢连她的内心也控制了。柳絮心里知道白夜对她确实很好，可他的做法却真的让他有些抵触。她不喜欢被勉强的那种感觉，不管是欧阳昊，还是他。

不过，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诚实的告诉白夜：“你知道吗，其实这些天来，我虽然精神很不好，但是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我也并不是丝毫的感觉都没有。但是，我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我想将自己控在我自己造的那个世界里，那里什么也不用想，就算是行尸走肉，也比这样心痛难耐的好……”

“……白夜，你说想我的心里有你，可是，现在的我心都已经死了，死的谁也不想装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说和你结婚，不应该正是合了你的意吗？你不是一开始就拿给娃娃一个家来做理由束缚我吗？还有，你既然那么在乎我，应该不会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吧？”

白夜有瞬间的惊讶，原来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其实都大概知道一些的，那他对他做的不合适的行为，她也感觉到了？

白夜不禁有点懊恼，感觉是自己就像一个偷吃零食的小孩，被大人抓了个现行。

他带着自责，说道：“我当然不会嫌弃你啦！伊人，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昨天晚上不该对你那样，请你原谅我。”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柳絮昂头，继续看着屋顶的天花板，说的似乎很轻松，“当年你答应帮我时，我就已经和你协议好了，好到底，我还得感谢你一直没有强行的和我发生那种关系呢。不过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不会再用那种给你找女人的法子来故意躲着你了……”

“……白夜，反正当年你都能让我怀上娃娃，现在再发生这种关系也没有什么不是吗？”

“我……”被柳絮这么一说，白夜感觉自己满腔的话，此时都无从说起了。他抚着她的头发，一遍遍的来回扫过，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伊人，你会这样觉得我不怪你，不过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你说你的心死了，没关系，只要你的心里不再装着那个男人，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的那颗心会因为我而重新活过来。”

柳絮靠在床头，没有回应他的话，却也没有抵触他的碰触。就像前些天一样，依旧安静的当着她的牵线玩偶。

她这种下意识的逃避行为，白夜知道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主观原因，便也没那么担心了。他觉得柳絮既然是清醒的，他自然不方便以打着照顾她的名义和她同床共枕，便说：“今晚你要不要和伯母睡一个房间？”

“不用了。”柳絮摇头，她不想让自己的这副状态影响母亲的睡眠，再则，母亲还要照看娃娃。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一个人？”柳絮似乎明白了白夜的意思，“放心好了，我不会想不开的，不值得，当然，你要是硬要留下来，我也无所谓。”

怎么说着说着又到了这个问题上，白夜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柳絮才会觉得他不是图着她的身体才关心她的。

罢了，多解释也没用。既然她主动说出了结婚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将这件事搁置下去。她说她的心死了，怎么着也比装着欧阳昊来得好，正如他刚才和她说的，他会让她的心为他重新活过来。

白夜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用时间来向柳絮证明自己的真心，用时间让她向他交出真心。既然都是要留她在身边，那他又为何不找一个留她在身边理所应当的理由呢？而结婚，无疑于是让她在他身边一直待下去的最好的办法。

这件事，开了头，他就继续下去好了。同时，他也抱着再赌一把的心态。

他不念“赌”，但在视频的那件事上他赌赢了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是不错的。

下了决定之后，白夜忽地起身，他半跪在柳絮面前，拉着她的一只手道：“伊人，我知道你说要和我结婚的事情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但请你相信，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和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伊人，嫁给我好吗？即便你今天不说那句话，我也迟早会对你说的，请你嫁给我，我保证，等你嫁给我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好好的照顾你的家人。我这个人并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我给你的只有一片真心……”

“……伊人，你知道吗？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些年来，我的住所虽然漂泊不定，但我对那个家的渴望却愈来愈强烈。我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看着娃娃长大，再看着她为人妻、为人母……”

“……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和娃娃受一点点委屈，我也向你承诺，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会向我那个父亲请求脱离组织，让你能够安心的过日子……”

“……伊人，我并不是想用我所说的要求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的心意。还有，结婚这种事哪能让你来主动说，我更应该主动一些。尽管我怕现在很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但我更希望一些事出自于你的心甘情愿。接下来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和你说，也请你相信我说所的绝对是心甘情愿……”

“……如果你已经开始后悔你之前说的话，觉得留在我身边是没有自由的，没关系，我放你走，只是请你把娃娃一起带走。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感受过什么母爱，深知母亲在孩子心中的重要性。我怕她跟着我，又会变成另一个我。我希望她长大后能够像你一样温柔善良，而不是像我这般自负冷血……”

“……好了，我都说完了。伊人，你慢慢考虑，不管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不管你给我是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一定会尊重你的想法。”

白夜说完后稍等了一会，见柳絮始终没有反应，暗骂自己这一局似乎赌大了。尽管他刚才说的大多时真心话，但他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放柳絮走，他好不容易让娃娃成了他的女儿，又怎么会让柳絮带走这个唯一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人。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他也答应了给她考虑的时间，就自然要表现的大气一点。不管柳絮的最终答案是什么，他现在都必须淡定如初。

白夜见柳絮除了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便叹息道：“伊人，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有事记得找我。”

他说完后起身，并准备收回那只握着她的那只手。只是，他的手才拿开，柳絮忽然拉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