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乌云刀
作者:龙动 | 分类:武侠 | 字数:15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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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青衣人的刀
只见那叫做“华大哥”的大胡子,站起身来,突然抖了抖胸脯上的肌肉,连那手臂上突出的一块块肌肉也在不断跳动,此起彼伏。
他端着杯酒,大声咳嗽一声,然后大踏步走到那青衣人身旁,说:“兄弟可以啊,身手不凡啊,看起来还像个男人。老哥我是华元龙,临安城中着名帮派九龙帮的创始人和总经理,平生最喜欢交朋友。你现在得罪了狩野,这简直是大难临头,现在你可以写个申请,加入我们九龙帮,我看你也很顺眼,今天可以破例收下你。跟大哥混,工资绝对不低,福利待遇也很好。来,咱们喝一杯。”
华元龙端着酒杯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停在空中。
现在他胸前的肌肉已抖动得更剧烈,他觉得这样非常潇洒。
但也许在这青衣人的眼中,华元龙这跳动的肌肉,也许和一只羊的痉挛性肌肉收缩完全没什么区别。
因为青衣人根本连头都没有抬,他只是冷冷地说:“我不想做你的小弟,也不想跟你喝酒。”
围观的人都在偷偷地笑。
牛犊先已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觉得,人生最愉快的事,就是看着别人尴尬。
现在,就是华元龙尴尬的时候,所以牛犊先感觉很愉快。
华元龙听了,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他完全想不清,这天下还有不想加入九龙帮的人?竟然还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自己面子?
华元龙的手已经握在自己的刀柄上,他握了很久,又终于没有拔出刀来。
因为他亲眼见过这青衣人的刀有多快,他完全没有把握能赢这个青衣人,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在这青衣人的刀下丢了自己的小命。
华元龙觉得命是一定要的,但是最好也能把面子找回来,他觉得自己奈何不了这个青衣人,但牛犊先却不同。
华元龙觉得牛犊先虽然长得如同鬼怪一般可怕,但以他的经验,外貌的可怕常常都只是一个假象。
就如同一条毛毛虫,长得虽然很能令人害怕,但是他还是轻轻一脚就可以踩死这条毛毛虫。所以他立刻盯着牛犊先,说:“你敢笑老子?”
牛犊先又是一阵大笑:“老子有什么不敢的?我笑的就是你这傻逼。”
华元龙皱着眉头:“看来你倒是个很有些胆量的人,闯了这么大的祸,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难道你真的这么孤陋寡闻,一点都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九龙帮的大老板?”
牛犊先说:“我管你是谁,什么玩意九龙帮,你如果敢惹我,我一定把你打成翔。”
华元龙忍不住大怒:“既然你急于寻死,这样的愿望,我保证你很快就可以实现。”
他向身后招了招手,他的三个小兄弟立刻冲了过来,他们用的也都是刀。
这三把刀向牛犊先上中下三个部位削来。
牛犊先抡起盘轮佛光大斧,只一招,就将九龙帮三人的刀全都击飞,其中两柄刀钉在墙壁上,还在不住地晃动,另一柄刀却斜斜地飞向了那个一言不发的青衣人。
青衣人也没有去看这把刀,而是忽然抬了抬手,用手中竹筷夹住了那柄飞来的刀。
那柄刀就像已经在竹筷中生了根一般,连晃都没有再晃动一下。
青衣人慢慢地将刀放在桌子上。
酒楼上的食客,见有人拔出刀来,准备打群架,这时都已经逃之夭夭。
牛犊先的腿也早已踢出,把那三个九龙帮的人,都踢得飞了出去。
华元龙手下的红毛被踢在窗棂上,又弹了回来,把那个雕花的木窗子打得粉碎。另外两人都已被牛犊先一脚踢出了窗子,往街心跌去。
很快,楼下就有人在大声骂了起来:“楼上是谁啊?这么没素质,乱扔垃圾。等下我叫街道司的人来,把你逮捕,难道你不知道《宋刑统》规定,有穿穴垣墙以出秽污之物于街巷,杖六十,枷号一个月发落吗?”
杜沉非与万摇铃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牛犊先见了,也在仰头大笑,他看着杜沉非说:“这样的几个草包,也敢叫做九龙帮?”
那华元龙见自己的面子已经丢尽,那张脸就像一个霜打的茄子,已完全变成了紫色。他终于拔出了刀,那柄刀无声无息,向牛犊先的背后刺了过来。
华元龙的刀尖已经接触到了牛犊先的衣服,但是却并没有刺下去。
华元龙只觉得突然有一个东西飞了过来,只听见“叮”的一声,他的刀就已经断成了两节。其中一节已经飞了出去,钉在那酒楼的实木地板上。
直到这时,华元龙才发现有一把刀,“咚”地一声闷响,也钉在那半截断刀的旁边。
这是一把绝对称不上好看的刀。这把刀,凹凸不平,一面黑色,一面略带金色,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一块废铁。
华元龙痴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柄断刀,问杜沉非:“你的刀,是什么刀啊?”
牛犊先走过去,一把将刀拔了出来,交到杜沉非手中。
第82章 青衣人的刀
杜沉非也看着自己的刀:“我的刀,是一把好刀啊。”
华元龙看着杜沉非的刀,觉得这柄刀实在太丑,但是却削断了自己不惜花费重金买回来的宝刀。
他忽然想起,也许一把刀的好坏,并不在于这把刀有多好,而在于用这把刀的人。
那个冷漠如霜的青衣人,这时也一直在盯着杜沉非的刀。
此刻,他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缓缓说:“你就是江湖第一刀杜沉非?”
杜沉非已经从万摇铃那里得知,自己现在已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所以他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笑了笑,说:“我是杜沉非,但不是什么江湖第一刀,你是哪位啊?”
青衣人只说了两个字:“雷滚。”
这就是他的名字。
这两个人的名字,华元龙似乎都听说过,所以他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会儿看着杜沉非,一会儿又看着雷滚。
这个时候,华元龙就已经知道,这两个人虽然让自己的面子丢尽,但自己却没有干掉这两个人的可能。
正在这时,酒店的楼梯上,传来了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响。
有二十三个黄衣人很快的走了上来。
这些人穿的衣着,就和刚刚被这雷滚打跑的那三人穿得一模一样。
华元龙见了这一幕,并没有跑路,因为他是一个社会经验很丰富的人,也是一个很懂得把握机会的人。
进来的黄衣人,领头的是一个眉毛很浓很长、目光阴鸷的矮子。
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剑。
矮子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过,然后向身后招了招手,沉声说:“是谁啊?”
他的身后,立刻就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张哭穷。
张哭穷指了指雷滚,说:“跟我们狩野作对的人,就是这个叼毛。老大你一定要砍下他的狗头,让我塞三斤二两大便放在他嘴里。”
矮子没有回应张哭穷的话,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回应这种毫无水平的话。
这时,华元龙忽然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他的眼珠一转,上前两步,向矮子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杜沉飞和雷滚、牛犊先、万摇铃说:“老板,这四个人都是一伙的,刚刚跟你们单位作对的,就是这几个杂碎。这可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我可以给你们作证。”
他又咽了咽口水,继续说:“这两个拿刀的,一个叫作雷滚,一个叫作杜沉非。他们刚刚还在喝酒吹牛皮,说以后只要看到你们这样的黄皮猪,就要一刀一个宰了喂狗。”
一听到这话,杜沉非就在心里暗骂了十三声“卧槽!”
他觉得,这华元龙可真是一个卑鄙龌蹉的小人,自己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牛犊先卸下他一条腿来。
说完,华元龙又显得颇为得意地看着杜沉非与雷滚,对黄衣矮子说:“为了维护贵单位在江湖上的尊严和名声什么的,我希望你一定要狠狠地搞一搞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活到明天。只有这么操作,才能让我觉得,狩野无愧于江湖三十强单位的名声。”
黄衣矮子一双阴狠的眼睛,落在华元龙的身上:“你是哪位?”
华元龙立刻打了个哈哈:“老板放心,我当然是你们单位的友军,我叫作华元龙,现在负责管理九龙帮的一切大小事务。我们九龙帮一向都和贵单位有业务往来。希望老板以后能多多关照。”
黄衣矮子没有回应华元龙,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杜沉非的身上。
他盯着杜沉非看了很久,才随随便便地说:“小子,你们真的是一伙的?”
听了这个称呼,杜沉非就没好气地说:“你叫谁小子?”
矮子淡淡地说:“我叫你啊!我问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杜沉非还没有说话,牛犊先立刻在旁边吼了起来:“我干你二大爷的,我们是一伙的怎么样?不是一伙的又怎么样?”
黄衣人皱了皱眉:“好啊!你们是一伙的也很不错!我宣布,现在你们已经有了麻烦,这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牛犊先说:“是什么鬼麻烦?”
黄衣人说:“很要命的麻烦!”
这时,雷滚忽然一字字地说:“有麻烦很好!”
黄衣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麻烦很好?你是不是已经活得很不耐烦,想早一点去死?”
雷滚说:“我的麻烦一向不少啊,你却很有可能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麻烦。”
黄衣人显得有一点诧异:“哦?你什么意思?”
雷滚淡淡地说:“死人就不会再有麻烦。”
黄衣人一阵大笑,他觉得这就是一个笑话。
他笑了很久,才说:“你觉得我会死?”
雷滚并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而是忽然问矮子:“你就是顾草衣?”
黄衣人摇了摇头:“我不是啊,如果顾草衣在这里,在他的手下,我有百分之九十三的把握,你绝对走不过三招。”
过了很久,雷滚才缓缓说:“我也有百分之九十三的把握,在我的手下,你也走不过三招。”
那黄衣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怕未必吧!”
雷滚说:“你不信?”
黄衣人说:“我不信,这件事我真不信。”
雷滚说:“你最好相信。只有相信,你才能稍微活得更为长久一点。”
黄衣人没有再回话,因为他绝不会相信。
他的剑已经出手。
这刺出的一剑,很快!很准!
快到就如同猎豹出击,准到就仿佛鳄鱼捕食。
猎豹和鳄鱼只要出击,就已有了绝对的把握。
只要被猎豹和鳄鱼盯上,任何生命都几乎已没有了逃生的可能。
在猎豹和鳄鱼面前,任何生命都很有可能会立刻结束。
黄衣人击出的这一剑,就好像是已经出击的猎豹或者鳄鱼。
这一剑的目标,是雷滚的咽喉。
雷滚的刀还没有拔出。
他就站在这里,似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与他无关。
雷滚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很安静,安静到毫无声息,安静到就仿佛已化成这酒楼中的一件家具,似乎当这酒楼刚刚建好的时候,这件家具就已摆在了这里。
黄衣人现在就像是一只已经出击的猎豹或者鳄鱼,至少他自己觉得是。
在黄衣人看来,雷滚就如同是面对猎豹或者鳄鱼的羔羊,已完全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可能。
只要自己手中的剑划过,这羊羔的脖子立刻就会被割断。
也许这羔羊自己也明白,在猎豹和鳄鱼面前,无论你怎么逃避,都已绝对没有了逃生的可能。
雷滚的眼神空洞无物,他似乎正盯在黄衣人的身上,也似乎根本就没有在看任何东西。
难道他已在等死?
猎豹和鳄鱼的致命一击,绝对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因为这一击,就足以致命。
黄衣人手中长剑,就在这一刹那间就到了雷滚的胸前。
锋利的剑锋,距离雷滚的颈部已不到五寸。
雷滚的刀还没有拔出。
在场的每个人都已完全屏住了呼吸。
这一柄带着疾风的长剑仍然在继续前进。
雷滚并不是羊羔。
绝对不是!
雷滚,就是雷滚。
当剑锋距离雷滚的胸膛仅仅还有一寸的时候,每个人都听到“嘤咛”一声轻响。
这声音短暂而清脆。
这是雷滚拔刀的声音。
是刀面刮擦着鞘口的声音,也是一种很有技术含量的声音。
没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很好听的声音。
因为只要有这种声音响起,就会有人离开这个世界。
雷滚的刀,已经拔了出来。
他提刀突然上撩,又听见“叮”地一声,立刻就有一件东西闪耀着银光飞了出去。
这飞出去的,正是黄衣人的剑。
当这柄剑“叮”地一声钉入墙壁的时候,雷滚突然将刀一翻,又是一道银光划过。
刀光,闪电般划过这黄衣人的颈部。
黄衣人的头立刻垂了下来。
黄衣人的咽喉和颈阔肌都已被雷滚的这一刀完全削断。
当一个人的咽喉和颈阔肌忽然被人完全削断,他的头也一定会像这个黄衣人一样垂下来的。
黄衣人想说话,可是他已说不出话,他那已被削断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这种声音,就如同老鼠在阴沟中蹿动的声音。
鲜血正伴随着这种“呼哧”声向外喷涌。
黄衣人想抬起头来,再看一眼这个一刀就割断了他脖子的人,可是他已没有了这个力气。
他现在唯一还能看到的,就是自己已完全被鲜血染红的胸膛。
但是很快,他就已看不见任何东西。
黄衣人已倒了下去。
他就倒在雷滚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