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给我留一口气，我想再去看看外面。”

白宸转身看着门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在这药池里呆的太久了，久的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连花香味道，似乎都离自己很久远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杨珣叹了口气。白宸不太爱说话，很多时候只是坐着就睡过去了。

“有。”白宸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我确实不是个好人啊。这样的下场不亏。”

说完以后，她有些诧异自己会说出来这样的话，笑了笑。闭上眼睛，倚在床边，过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或许，梦里能梦见自己被原谅吧。

——

这最后一天，千劫万苦都该有个了解。

白宸想，自己同谢宴在这一天，也该有一个了解。人死的时候，尽量不要带着多余的念想。

杨珣今天一早就去送药了，白宸走的慢，便拄着木棍一瘸一拐。

有句老话，叫做“人死言也善”。不知道谢宴今天会不会看在这句话的面子上，了了自己的心愿。

走到一半的时候，白宸落下的脚印印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有了血。

她看见那血，只停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原来习惯了疼，就真的不疼了。

“王爷，今天是不是能看见了？”

白宸到了以后，站在门口，倚着墙。

杨珣已经提前给金五打了招呼，这个时候，院子里只有白宸，跨过她身后那面墙，就是谢宴。

“看见了。”谢宴看着手里的那两条相似的手链，眸色渐深。

“桌子上的手链，有些丑当我还给你的好吗？石头我找不到。”白宸之前对他说要给还给他石头，现在只能这样了。

两不相欠，能还的我都还给你。

此后，哪怕是我死也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也早就不是昱王府的人。

其实她是有些想走过去，看一看谢宴的。可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全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满是裂开的口子，还有虫子噬咬的痕迹，脸上更是没什么肉，跟个鬼一样，还有些地方有啃咬的疤痕。

现在谢宴能看见了，自己就不过去了，免得他看见了觉得恶心。

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看了都恶心。

“王爷，您明天再喝一副药稳固稳固，我问过杨大夫了，您以后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她的声音不稳，说着说着就有血从唇边往下流，她也顾不得用手擦，一只手扶着篱笆，一只手按着心口。

心头血。

她为谢宴放心头血已经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了，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再试一试吧，说不定就成功了。

毕竟，我只求一个原谅。

“我知道王爷喜欢王妃，听闻王妃还未嫁入王府时，喜欢帝都风楼厅的玉钗，有……有一支恰好白宸有。已经差人送了过去，就说是王爷送的，王妃应该很开心。”她今日来已经服了杨珣两整瓶药，此时还是觉得难以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