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燃微微颔首，从容地走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也没看英语老师一眼。

“怎么回事？”2班的老师问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满脸都是愤怒，指着肖燃：“她，根本不尊重老师！在我的课堂上公然挑衅！”

2班的老师皱眉看了看肖燃。

肖燃没说话。

林悦高声道：“是李老师（英语老师）先推肖燃的！”

其他同学纷纷附和，班级里又喧闹起来。

2班老师拿书敲了敲讲台：“好了好了，别吵，这是学校，不是俱乐部。”

“肖燃？”2班老师推了推眼镜：“你就是那个被陆老师（物理老师）罚站的学生？”

肖燃点头：“老师，是我。”

2班老师扶额。

怎么自从这个肖燃来了以后，他们一中又是有老师罚站学生，罚站完了居然还得到了老师的道歉，又是有老师和学生动手动脚。

这学生是有多邪门啊！

当老师的自然都不会喜欢这种学生。

2班老师拍了拍英语老师的肩膀以作安慰，又对肖燃道：“你的行为，我会上报教务处的。”

“做学生还是要有学生的样子，你自己也该反思一下。”

被学生下了面子的英语老师这会儿终于找回了点面子，在一旁抱臂冷笑看着肖燃，待2班老师走后，她拍了拍黑板，清了清嗓子，看上去像是一只开屏比美获胜的孔雀，洋洋得意地扫视了班里的同学一圈，目光在肖燃的脸上刻意地停了停：“现在，上课！”

英语老师的眼神太过明显，班里好多同学都注意到了，林悦把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小声对肖燃道：“肖小燃你没事吧？”

“你最近要小心，李老师是李家人，李家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这位李老师听说是家里的小女儿，留学回来的，很受宠。”

“她和物理老头不一样，老头纯粹是看谁不喜欢物理就不顺眼，李老师是看谁长得比她好看就不顺眼。”

“听说她之前就看2班那个萧盈盈挺不顺眼的，但是萧家她惹不起。”

“就是因为惹不起萧家，专挑软柿子捏，可劲儿地欺负你。”

“这种人，真的是！”林悦愤愤不平。

“没关系。”现在到变成了肖燃安慰她。

林悦瞟了一眼正背对着他们写板书的英语老师，又凑过来：“你要是应付不来的话，就找我或者星辰，我们帮你！”

肖燃冲她笑。

林悦被她的笑晃了晃眼睛。

肖燃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满室生辉，人群里，她真的会发光！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肖燃就被喊到了教务处。

一中的教务处都要比普通学校大一些，教导主任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坐在皮质的沙发椅上，从眼镜片后面打量肖燃。

而英语老师站在他身后，见肖燃进来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肖燃顺手把门关上。

教务处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这时候能看到，窗外挤了一堆看热闹的一中同学，有假装去隔壁老师办公室交作业路过的，有假装在走廊上浇花的……

“学习学习不上心，看热闹一个比一个积极。”教导主任也冷哼一声。

“学生嘛，哪有不爱看热闹的。”肖燃笑嘻嘻地接道。

教导主任的目光立马穿透镜片，直直地朝肖燃发射过来：“你还有脸嬉皮笑脸！”

“先是被陆老罚站！然后又是在课堂上顶撞老师！你有没有家教？你家里是怎么教你的？有没有教你要尊师重教，要对知识有敬畏感！”

“你这样的学生到底是怎么进一中的？”

教导主任的声音太大，震的外面看热闹的同学都吓一跳。

大家出身都不错，平时学校里的老师虽然也会说教，却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们说过话。

肖薇对着阳光看了看自己刚做的指甲，粉润晶莹，看上去格外可爱，她满意地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评论道：“这就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试图挤进你不配进的圈子。”

“喏，这就是结果！”

肖薇旁边，那群平时喜欢围在萧盈盈旁边的女生齐齐发出哄笑声。

但萧盈盈却不在这里。

从办公室帮语文老师拿卷子的沈折书路过门口，一眼就发现萧盈盈并不在这群人里。

被林悦拉过来看热闹的陆星辰也发现了。

萧盈盈惯会趋利避害，从她上周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她不喜欢肖燃。

这次肖燃被喊来教务处训话，出这么大的丑，萧盈盈虽然不会像肖薇那样明目张胆，但是暗戳戳地跑来看，甚至帮肖燃说几句适得其反的好话才是她应该有的操作。

现在居然不在？

陆星辰若有所思。

沈折书则抬眸望入教务处的落地窗内。

肖燃就站在窗内，背对着看热闹的人群。

她的脊背瘦削却笔直，像是清瘦却挺拔的青竹，怎么也压不弯。

从沈折书的角度，能看到一点她的侧脸。

很多很多年后，即使当时和他同样出现在这个场景里的同学们都已经从年少走向衰老，直至死亡，不在人世……他依然记得这个画面——

她的侧脸饱满如月，弧度很好看，高挺的鼻、红润的唇，眉眼精致写意，皮肤白的发光，在阳光下似乎还能音乐看到面颊上这个时期的女孩子所有的细小绒毛，这让她的气质里多了几分他没有见过的可爱和稚嫩。

数百年以后，那个将会成为道盟标志之一的第一修士，这时候原来也只是一个倔强又可爱的小姑娘。

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啊！

沈折书微微笑了起来。

少年的笑在刚刚好的春光里显得格外温柔缱绻，眉眼弯弯，目光温和得不可思议。

周围好几个看热闹的女生都看呆了。

帅哥果然比热闹还好看啊我靠！

教务处里，将手里的资料扔给肖燃，中年男人的脸上满是威严，严厉地质问肖燃：“你自己看看，这是你的资料。”

“你这样的家世背景和个人能力，有什么资格进我们一中？”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占了其他家世没那么好但是个人能力非常强的学生的入学名额？”

肖燃弯腰捡起资料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