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晋春秋
作者:地沟老叔 | 分类:历史 | 字数:4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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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卢志献水火并济 刘曜败龟背茂林
话说贾疋中了赵染的诈败之计,马蹄深陷泥泞之地,赵染正准备射杀贾疋,忽见后方尘土大起,一队人马呼啸而来,战旗上书两个大字“北宫”!赵染失言道,
“莫不是北宫纯来了!”
正当时,平地里一声炸雷一般的声响传了过来,
“贼子休走!西凉北宫纯来也!”
赵染之前一直在关中,北宫纯的威名,赵染如雷挂耳,听闻北宫纯亲自来了,赵染吓得魂不附体,面皮骤变,顾不得贾疋,把弓箭都丢在马下,紧攥着马缰,一路狼狈逃窜而去!
原来北宫纯得知汉朝来攻打长安,遂将吴王司马晏等众人安顿在蓝田,自己率领五千西凉兵马,来救下邽,卢志心怀报国之恩,与北宫纯一同来到了下邽。
北宫纯救了贾疋,一行人回到下邽,开账,贾疋奉北宫纯于上座,北宫纯坚辞不受,贾疋坐镇上座,右手一边,坐着北宫纯,卢志,张斐,郭敷,左手一边,坐着贾疋手下的四员大将,李璠,冉康,公羊昭,贺兰图,贾疋对北宫纯的救命之恩甚是感谢,其言暂不细述。
贾疋看着北宫纯,道,
“刘曜与刘雅合兵一处,大军共达五万,而下邽,却只有我这一万守军,恐怕难以久持,不知道大将军有何良策?”
北宫纯起身,昂然道,
“莫说是五万,就算是刘曜十万大军围攻洛阳,我北宫纯又有何惧!刘曜胆敢来攻,我北宫纯定让刘曜有来无回!”
贾疋言道,
“大将军二保洛阳,其威名镇硕华夏,只是刘曜帐下有一人,名叫赵染,此人颇为狡诈,大将军不得不防!”
北宫纯扭头看着贾疋,道,
“赵染是何人?”
贾疋道,
“想起来,这赵染乃是永昌亭侯赵云子孙,名门之后,但是一直得不到南阳王的重用,因此投敌汉朝,此人久居关中,对于地形十分熟稔,而且其性阴险,心思狡诈,今日若不是大将军及时赶来,怕是我已经中了赵染奸计,以身殉国了!”
北宫纯默然不语,贾疋突然扭头,看着北宫纯的下座,此人身着素色布衣,其面容贾疋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姓名,连忙走过去,端详着此人,拱手作揖道,
“先生好生熟悉,贵问先生姓名!”
此人站起来,对着贾疋作揖道,
“下官卢志,字子道,原事从成都王司马颖,后被贬为庶人,洛阳城破,下官护送吴王司马晏从洛阳逃了出来,由此随北宫大将军于此处!”
贾疋面容大喜,慌忙拉着卢志的手,道,
“莫不是成都王帐下的第一谋士卢志,卢子道乎!”
卢志谦道,
“成都王帐下谋士遍布,我只是一名不出名的小臣。”
贾疋道,
“先生不必自谦,十年之前,末将曾经到邺城拜见过成都王,有幸与先生见过一面,先生之谋断,令末将甚为折服!如今下邽有北宫大将军和子道一同在此,刘曜那奸贼必然进不了下邽一步!”
几人各自寒暄,贾疋拉着卢志的手道,
“先生,破敌可有良策?”
卢志道,
“大将军可有地图?”
贾疋马上命人摆上案几,铺上地图,卢志端详这地图好一阵,面色沉重,不言一发,似在沉思,众人皆敬卢志,不敢乱言,许久,忽而卢志一拍桌子,道,
“天助我也!刘曜必败!”
贾疋见卢志之态,大喜,道,
“先生有何妙计!”
卢志胸有成竹,道,
“今日,我就给刘曜来一招水火并济!”
众人不解其意,卢志指着地图,道,
“下邽城外,可供驻兵的地方,一共有三处,刘曜现在驻扎的地方叫龟背,此处空旷,不宜伏兵,二位将军可遣兵每夜由东南西北四个防线劫寨,让刘曜鸡犬不宁!之后,他必然会携兵进入第二处伏兵之所,便是此处!”
卢志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叫茂林的地方,还未开口,李璠不解道,
“先生怎么能认定刘曜必然会屯兵于此处?”
卢志道,
“山林之中,不利马战,难以劫寨,刘曜必定会移师于此处,大将军当于此处地下埋于硫磺,待刘曜驻兵于此,当即用火箭射之,酷热天气,草木干燥,引之必燃!二位将军可趁机引兵截杀!”
贾疋道,
“先生高妙,再然后呢?”
卢志又指着下邽城外三十里的洼口,说道,
“之后,刘曜必定会携带残兵驻扎于此处,此处距离黄河不远,被火攻之后,匈奴兵必然魂飞魄散,口渴难忍,身带灼伤,此处有一拦坝,当年黄河泛滥,被当地人修筑拦住了黄河,大将军当遣人驻兵于此,待刘曜驻兵洼口,即可掘开拦坝,洼口地势低浅,坝口一开,必然泛滥,如此两攻,刘曜如还不死,真当是天不佑我大晋!”
李璠,冉康,公羊昭等人不禁赞叹道,
“先生真乃是神人!”
不料,贾疋却是抿着嘴唇,犹豫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赵染久居关中,对于当地的地形,十分熟稔,相比他会知道此处乃是黄河坝口,定会派人前来夺坝,贼兵众多,恐难以守住!”
第84章 卢志献水火并济 刘曜败龟背茂林
卢志哈哈一笑,对贾疋低声附耳,道,
“将军不必苦恼,依吾计,如此如此便可!”
贾疋面色大喜,拉着卢志的手,道,
“先生,吾观诸葛孔明,远不及先生也!”
话说赵染狼狈地逃窜回大寨,见到刘曜,俱言北宫纯已来,刘曜大惊,道,
“北宫纯此人勇猛异常,非万人之敌,此人来到下邽,下邽难取也!”
刘曜身前左右卫将华荣,高干俱言道,
“大王,下邽不过万数兵马,而我们有五万之众,何故惧一北宫纯!依末将所看,明日便遣五万大军将下邽围死,四门俱派重兵把手,断其粮草,毁其水源,下邽乃是一小城,城内必不备粮草,如此不出五日,下邽不攻自破!”
刘曜大喜,即可升帐,命华荣,高干,乔智明,李景年四位部将各自率领一万兵马,于明日围住下邽,吩咐刚过,月已挂枝,刘曜正歇了大帐,卸了甲胄,躺在榻上,正当此时,只听后军一声炮响,一句爆喝传来,
“北宫纯在此!谁敢与我撕斗!”
刘曜听见北宫纯这三个字,吓得当即从榻上滚了下来,披头散发寻找甲胄披身,取了宝刀,踏出大帐,遥见一员北宫纯立于马上,身着金甲皂靴,手持绰月长刀,呼啸而来,大刀闪着寒光,直取刘曜,刘曜猝不及防,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北宫纯怒吼一声,喝道,
“狗贼受死!”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北宫纯胯下战马驻蹄长嘶,北宫纯犹如一尊战神一般,挥舞长刀,而在北宫纯的马下,则是瘫软在地,惊恐不已的刘曜!
北宫纯正要斩杀刘曜,忽听背后风紧,北宫纯侧身躲过,一柄长刀凌空砍下,北宫纯的目光向后一撇,原是刘曜部将高干于背后偷袭,高干大呼道,
“主公速走!我来挡住北宫……”
高干话未说完,人头已被北宫纯斩下,北宫纯再寻刘曜,却见刘曜早已遁逃,不知所踪,北宫纯率领一千铁骑在匈奴阵中来回厮杀,直杀得血流成河,累尸成墙,匈奴兵一个个哭爹喊娘,惊逃不已!
北宫纯一行一直奔杀一夜,直至天亮方回,刘曜惊魂未定,收拢兵马,命三军加强戒备,升帐,华荣,赵染,乔智明,李景年四名大将也俱是满身血污,脸上尽是惊恐的表情,刘曜死里逃生,因为极度的惊恐,手都在微微颤抖,刘曜道,
“华荣,可派骑兵追杀?”
华荣跪拜在地,道,
“主公,我派出五千骑兵追杀北宫纯,不料却被北宫纯击败!”
刘曜长叹一声,道,
“西凉人马术功夫天下无敌,如若是跟其拼骑兵,恐怕我们没有胜算!”
刘曜身边有一谋士,名叫孙员,只听孙员上前,对刘曜拱手作揖,道,
“大王,龟背之地,四处平坦,极其利于马战,不如移师东边的茂林,茂林多为树木,不利马战!”
刘曜道,
“我也有此想法,不过此时正值八月酷暑,如若敌兵采用火攻,该当如何?”
孙员道,
“大王不必忧虑,茂林地方不大,可多派骑哨,仅凭几支火箭,掀不起多少波澜!”
刘曜犹豫一夜,第二日,便下决心移师茂林,同时多派出去十对骑哨,在茂林周围查岗,一连数日,果然无事。
不几日,闷热的天气里,突然兀自刮起东风,朔风紧紧,贾疋站在城上,看着城下,被狂风拨弄的树枝,大喜,道,
“卢志先生真乃神人下凡,料事如神,刘曜贼子,今日合当汝等受死之日!”
说罢贾疋下令李璠,公羊昭二将各自于城中引出十架霹雳车,匈奴骑哨得知霹雳车出城,慌忙报之刘曜,刘曜笑道,
“霹雳车投石不过百余丈,吾岂能让其靠近茂林!”
说罢,刘曜即可遣华荣带令三千兵马意图驱赶霹雳车于百丈之外,却说这霹雳车距离茂林远在三百丈之处,便不再向前靠近,踟蹰不前,华荣担心伏兵,又得刘曜命令只驱赶霹雳车百里之外,亦是不敢冒然来攻。
李璠,公羊昭二将受卢志之计,只待一炮的火石,命令军士点燃火石,将其打出,火石砸在距离茂林之外二百丈之远,华荣不禁笑道,
“这些无谋之士,疯了吗,那里乃是平原,并无草料,打在那里又有何用?”
不料,华荣话音刚落,平底里竟然兀自亮起火光,在狂风的助阵下,呼啸着直奔华荣而来,华荣大惊,慌道,
“下邽城内莫不是有妖人作法!这火则能在平原燃起!”
华荣领兵慌忙勒马而回,不料狂风怒号,火势飞快,华荣到达茂林少顷,大火已然在茂林烧开!
原是卢志自知刘曜会在茂林加强戒备,预防火攻,便于茂林地下,暗自挖了三条通道,直通茂林外二百丈,三条通道外掩黄土,内里全是硫磺柴草,遇火石引燃,借助风势,一路烧到茂林!
大火引燃茂林地下暗藏的硫磺,顿时大火弥天,浓烟直冲三千里云霄,茂林数百颗参天大树,瞬间被火海吞没,一盏茶的功夫,变成了一具焦木,大树即是如此,更别说人了,匈奴兵从未见过如此大火,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大火燃身,少顷便被烧成一具干尸,其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尽是弥漫着被炙烤的难闻的气味!
匈奴兵的大寨在狂风的怒号之下,瞬间成为了一座火海,刘曜来不及叫惨,左奔右突,被大火烧的眉发皆无,身上的铠甲也被大火考得炙热无比,刘曜在华荣,乔智明,李景年和赵染的护送下,一路狂奔出了茂林,但听一声暴喝!
“贼子休走,北宫纯来也!”
刘曜但听北宫纯这三个字,吓得当场跌落马下,被华荣扶起,匈奴兵一个个从茂林火海中逃窜出来,于北宫纯的兵马厮杀一团,乔智明,李景年,华荣,赵染四将拼死对住北宫纯,张斐,郭敷二将瞥见仓皇奔逃的刘曜,追杀而来,刘曜哪敢对打,一路狂奔而去!
张斐,郭敷追赶不及,只能退回,乔智明,李景年等四将见张斐郭敷前来,亦不敢再战,只能是引残兵狼狈逃窜而去!
逃命的刘曜惊魂未定,赵染等众将寻得刘曜,刘曜清点兵马,来的时候与赵染合兵五万,现在先败两朕,五万兵马只剩下了不足三万,其中大多数是在茂林被大火烧死,刘曜心中,对北宫纯是又恨,又怒,咬牙切齿道,
“北宫纯不除,长安难定!天下不安!”
华荣走上前,道,
“大王,不必忧虑,他们只不过是运气好,平白的天气里,竟然刮起了大风,这才折杀了我方,只是他们的运气好罢了!”
刘曜冷眼瞪着华荣,道,
“运气好?大风能烧起来如此大火吗!我们是中计了!茂林之处都是硫磺,遇火即燃,他们是故意劫寨,然后迫使我们移师茂林!”
突然,刘曜想到了什么,怒喝道,
“孙员何在!”
孙员此时也是被烧得满脸脏污,走上前,刘曜用马鞭指着孙员,大骂道,
“汝等腐士,短谋无略,害本王折损两万兵马,留之何用!”
说罢,刘曜拔出佩刀,不由分说,当场捅死了孙员!
李景年上前,道,
“大王,如今我们应当驻扎哪里?”
刘曜略一沉思,道,
“我破潼关来的时候,看见一处地方,名叫洼口,此处有水无林,可供驻兵!”
“得令!”
李景年受令而退,不料,在刘曜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
“大王!万不可驻扎洼口!洼口处有黄河坝口,万一被掘开,吾军三万将士,尽成水中鱼鳖!”
众人视之,说话的此人,正是赵染,位置刘曜究竟如何驻兵,卢志的水攻之计又是否成行,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