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岁到十五岁，叶晗见证了断浪从单纯劈柴增加到砍柴劈柴挑水乃至其他时不时冒出来的一系列杂活儿。

文丑丑一直看不惯断浪，一再加重杂务尽可能压缩着他的空余时间。断浪却是越挫越勇，即便练武时间一再推后也从不懈怠。

单调的生活总是枯燥乏味的。

叶晗一边盯着梳妆镜里五官逐渐长开的少女沉思，一边听着孔慈三句不离口的风少爷。

“风少爷被帮主派去齐王阁招降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前些日子风少爷夸了我绣在手帕上的鸳鸯，还说让我绣好了送给他。小晗，你说风少爷会不会有别的意思？”

“云少爷前些日子又送了新的木雕给我，是一个很精美的盒子，我答应云少爷会用来装最心爱的东西。最心爱的东西……”

唉，怀春少女总是愁肠百结，孔慈是个好女孩儿，叶晗实在不想打击她，你最爱的温柔谦和的风少爷只把你当妹妹啊！

倒是步惊云那个冷面阎罗，才是你该堤防的！

自言自语结束的孔慈总算放下手上的绣活儿，“小晗，最近你怎么老喜欢盯着镜子看，感觉怪怪的。”

“以前叫你多添些胭脂水粉你都嫌麻烦，难不成……是女为悦己者容？”

孔慈痴痴地笑，灵动温柔的水眸徜徉着善意。

叶晗扯着嘴角苦笑，镜子里的少女也跟着一脸苦涩，明眸皓齿亦沾染上一丝丝阴霾。

她也不想老盯着镜子瞧。

实在是……

上天真喜欢开玩笑，以前她年纪小五官还没长开，也不觉得异常，可最近一年来随着年岁渐长，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像电视剧中后来出现的重要女配！

敲重点！

是“像”，而非“是”。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的的确确就是天下会的一个普通婢女，和那位——雄帮主的女儿幽若完全沾不上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今的幽若被软禁在湖心小筑不得自由，所以天下会中除了雄霸本人和时不时就要去送些吃食用度的文丑丑，没有人知道帮主千金的长相。

叶晗的沉默落在孔慈眼里俨然是默认的意思。

想到这些年叶晗唯一走得近的那个人，孔慈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在那人是风少爷的朋友，两者之间没有利益冲突；难过在那人大抵对叶晗没兴趣，叶晗的情意很可能得不到回应。

自然，那个人指的就是断浪了。

想到自己无意间撞见过的断浪，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狠劲，孔慈不认为有那样一双锋芒锐利眼睛的人能给好友带来幸福。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把鸳鸯绣完，你的风少爷还在等着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叶晗想了想，很快把忧思抛诸脑后，转而打趣起孔慈来。

孔慈羞红了脸，别别扭扭推了推她：“小晗你不要胡说！风、风少爷才不是我，我的……”

“哎——”叶晗提起裙摆迈出房门，头也不回，空中只飘荡着她银铃般的调侃。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总！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