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楚音歌喃喃道，忽的眼光变得犀利起来：“自是愿意和公子成为朋友的，可是是敌是友，还不是公子了算。”

羽颜端着酒杯的手略微停顿，面上染上一抹不解之意：“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羽颜若不愿意和姑娘成为朋友，为何还要请姑娘酌一杯呢？”

“公子心里怎么想的我的确是不知道，但是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公子有备而来，我当然要心谨慎些。”

“姑娘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羽颜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和姑娘交一个朋友而已。”

“大街上那么多人，公子却偏偏就选中了我，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气质出众，但是绝对不是入得了公子眼睛的人。”

“难道姑娘不知道什么叫做缘分么？”

楚音歌嗤笑一声，脸上略带嘲讽：“公子是想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所以再也无法忘掉我的容颜？”

“是，姑娘出尘脱俗，与寻常人家不一样，所以我才会格外放在心上。”羽颜振振有词道。

楚音歌压根就不会把这句话当真，她又自知之明，像羽颜这样的人，别是她了，就是仙女下凡的人也不见得可以入了羽颜的眼，优秀是一个习惯，一个人一旦成了全下最优秀的人，那他看到的也都是优秀的，不会甘于平庸。

她虽然自认为不差，可是和羽颜这样级别的比起来，还是略有欠缺。

“公子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不是公子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公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姑娘疑心病怎么这么重？我好心好意请你喝酒，你怎的这般言语？”

“我若是疑心病不重，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公子若是看不惯，不与我打交道就是。”

“姑娘还真是性情中人。”羽颜低下头，看着杯子里的酒，有些失意的道。

楚音歌站起身，端起了酒杯又放下。

“公子这般惊为人的人出入俗世实在是委屈了公子，若是真的愿意和清歌成为朋友，那就希望公子永远都不要出现在音歌的面前，音歌在此谢过了。”

“你就这般防备我？难不成我是瘟疫疾病？”

“你比瘟疫疾病更加的恐怖。”

“为何？”

“直觉。”

“凭借直觉判处死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我的直觉从未错过。”

羽颜抬起头，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的确是和普通女子不一样，不管是魄力还是定力。

楚音歌同样回望羽颜，看着羽颜的眼睛，在那黝黑的瞳孔里，她看到的是无尽的杀戮，这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她身为杀手，有着杀手的敏锐，自然对自己的直觉不会有半点的怀疑，她刚揭开帘子的时候，心里就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尽管眼前的人长得真是该死的好看。

僵持，不下。

空气里似乎也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楚音歌从不退让的，哪怕此刻她的心里产生了后退的念头，她面上也不曾流露。

“噗嗤……”羽颜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姑娘真是有意思，让我真的想要和姑娘交个朋友呢。”

“……”楚音歌微微皱了皱眉，实在是不太理解眼前的人的脑回路，她都已经把话得这么的明显了，难道还不够么？

眼前的人不是听不懂，而是装作听不懂。

这更加的让她怀疑眼前的人故意接近是意图不轨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看的出来，你志不在此，别兜兜转转的绕圈子里，直接，我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

“之前的确是别有意图，但是现在我只想和姑娘交一个朋友。”

“我是疯了才会信你。”楚音歌完，直接打算走开了。

刚走了没两步，就被羽颜拦住了去路：“都已经来了，我怎么会轻易的让你走？”

“你拦得住我？”

“不妨试一试。”

虽然楚音歌很不想要承认，可是却也知道，她的确不是羽颜的对手，想要安然无恙的走出去，难度不是有点儿大，而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可能。

只要羽颜不给她机会，她就走不出这个雅间。

“公子交朋友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是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应了，我可以保姑娘一世安康，若是不应，姑娘真的走不出这个门。”羽颜半开玩笑半威胁道。

楚音歌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尤其是比自己强大的人威胁，手搭在腰间，眼里闪过一抹嗜血。

就在楚音歌准备动手的时候，羽颜却发话了，一字一句砸在楚音歌的心上。

“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对你我尚且还会手下留情，但是门外的那个女人我不见得就会怜香惜玉了。”

“卑鄙！”楚音歌再怎么坚持己见，也不会拿着云诺的性命开玩笑。

她自己都不是羽颜的对手，更何况是云诺。

果子已经死了，她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失去，云诺的命，比自己的尊严重要。

羽颜轻轻一笑，风华尽显，感觉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失色了。

“就当做是我卑鄙好了，只要能和姑娘成为朋友，我卑鄙一点儿有什么关系呢。”

“何必呢？就算是我答应了你，也未必就是真心的。”

“真心与否并不重要。”

“那我答不答应又有什么意义呢？”

“实话，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我就是想要听你亲口出来。”羽颜无赖起来那也是没谁了。

楚音歌从来都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对手，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让她毫无办法。

最让她崩溃的是，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有危险，但是却不能远离，还要被迫接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既然你求着和我成为朋友，那就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爱恨分明，若是你有朝一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定然不会再原谅你。”

“宁负下不负阿歌。”

“阿歌……这称呼还真是难听。”

“名字而已，何必计较。”羽颜脸上褪去了狠厉，竟然看上去有三分可爱。

楚音歌眨了眨眼睛，一定是她的错觉，她居然会觉得眼前这个威胁了她的人可爱，果然披着羊皮的狼最易蛊惑人心，她差点就被蛊惑了呢。

“我现在已经答应你了，是不是可以让开了？”

“阿歌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可爱呢，不过来日方长，我总有和阿歌相遇的时候。”

“但愿那一永远都不要到来。”

楚音歌对羽颜的戒备心很明显，羽颜自己也感觉得到，不过他自动忽略了。

侧身让开一条路，羽颜笑着送楚音歌离开，等到楚音歌离开雅间，那嘴角的笑意才一点一点的消失掉了。

果然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呢，都让他提起了不少的兴趣。

宁负下不负阿歌。

这是他做的保证，他一定做到的，但是，对于其他的人他可不见得会这么的仁慈了。

那个把阿歌占为己有的男人，他倒是很想要会一会。

……

楚音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香楼，走了许久，才压制住了心悸。

云诺跟着跑出来，看到自家主子这般，自然疑惑了。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那公子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比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更难看了？”

“别问了。”

“哦。那主子还要去楚府么？”

“不去了，回宫。”

楚音歌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要回到皇宫里待着，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羽颜的来意，不然，以后，防不胜防。

云诺也没有继续追问，急忙跟着自家主子的身后，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盛世皇朝，墨风看着那灵动的背影，心里百般惆怅。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他和云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他想要和云诺好好的聊一聊，可是却不知道该聊什么。

对于云诺，他不喜欢，当然也不讨厌，所以才会尴尬。

若是云诺强行要他负责，他也不会拒绝，可是偏偏云诺不哭也不闹，什么都不做，甚至都不来找他，这让墨风的心里多少有点儿纠结。

不过来也是，他一向酒量很好，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胡来，怎么偏偏那就失了心性了呢？如今犯下如此大错，的确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墨烨从墨风的身后走过来，顺着墨风的目光，就看到了楚音歌以及身后跟着的云诺。

“我墨烨不希望手底下出斯文败类，你可以杀人，但是污人清白，不负责任，可断断不行。”

“属下知道，只是属下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有什么可想的。”

“不知道，就是心里很乱。”墨风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形容这个感觉，总而言之，就是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该的墨烨都已经了，至于墨风到时候如何抉择那就是墨风自己的事情了，他不会干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墨风悄无声息的叹了叹气，如今这般尴尬难堪的局面，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等到他想通了，自然回去找云诺的，到时候是要负责到底还是负荆请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