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里都笼罩着一种肃杀的气息，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又不能改变什么，每个人都人心惶惶，不安动荡。

果子和云诺两个人都侯在大殿之外，心被揪起，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御医脸上的汗一直不住的冒出来，好在墨宝在身边，心翼翼的给御医擦着额头的汗珠，不话，也不打扰，看着御医在那里拔掉匕首，处理伤口，全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御医聚精会神的去做自己手上的事情，他一定会疑惑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会什么都不怕。

处理完伤口以后，御医整个人都放松了，稍作休息，这才从里殿里走出来。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至于眼前的人到底能不能活的过来，那就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看到御医走出来，慕梓渊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如何？”

“伤口已经处理完了，但是皇后娘娘还没有醒过来，微臣已经尽力的，现在也只能是听由命了。”

“下去。”慕梓渊不再多什么，转过身大步走进了里殿。

他现在只想要陪在女人的身边，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御医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退了出去，木子本想要跟着的，可是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吩咐其他的人都出去了，就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待一会儿，不定，以后连这样的机会都是奢侈。

墨宝紧紧地抓着楚音歌的手，慕梓渊进来的时候，墨宝也只是微微的抬了抬头，随即又低下头去了。

慕梓渊看着墨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墨宝的出现，女人就不会躺在这里命悬一线，可是，他没有办法对一个三岁的孩子发脾气，因为这个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回冷月阁待着，朕想要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宝儿不走，宝儿要在这里等着姐姐醒过来。”

“听话……”

“不，宝儿不想听话，宝儿一定要在这里等着姐姐醒过来。”墨宝固执起来简直和楚音歌是一模一样，丝毫不肯做任何的退让。

慕梓渊心里难受，此时也就不会去为难一个孩子了，走到床边，慕梓渊靠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见惯了不可一世，狂妄至极的楚音歌，如今，看到床上这般孱弱的人，慕梓渊的心里感觉正在一点一点的分离崩析。

那一刀应该是在他的身上的。

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墨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强打起精神守在床前，慕梓渊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墨宝有些困了，本想着要墨宝去睡觉的，可是看到墨宝这般固执，只好作罢。

“你为什么一定要守在她的床边等着她醒过来呢？”

“你不是也一样么？”

“朕爱她，这辈子也只爱她。”

“宝儿也喜欢姐姐。”大概是站着有些累了，墨宝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慕梓渊，表情极其认真，一字一句的道：“你为什么爱着姐姐？姐姐是不是也很爱你？”

“朕不知道为什么爱着她，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要注定在一起的，她也很爱朕，就像是朕也很爱她一样。”

“你们没有厌烦过么？”

“在一起都来不及，为何还要厌烦？”慕梓渊挑了挑眉道。

他这辈子最不会厌烦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喜欢楚音歌了，那种浓烈到骨子里的喜欢，只会在岁月的沉淀下变成深爱，而不是厌烦。

墨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慕梓渊的话，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片刻，从嘴里挤出来一句：“真羡慕你，可以和这么好的姐姐相爱，宝儿若是可以早生几年，也许宝儿也可以喜欢姐姐，不是现在宝儿的这种喜欢，而是你喜欢姐姐的那种喜欢。”

“为什么这么？”

“因为除了宝儿的母妃，宝儿再也找不到这世上会有如此美好的女子了。”

慕梓渊摸了摸墨宝的脑袋，眼里多了一丝温柔，他的女人的确是好到全下绝对不会找出来第二个。

“你守了一了，也累了，去一旁休息休息，等她醒了，朕一定会叫醒你的。”

“不要，虽然宝儿很困，但是宝儿不想睡着，一定要看着姐姐醒过来才行。”

“但是你即便是守在这里，她也不会尽快醒过来的。”

“但是我还是想要守着。”

慕梓渊不再多什么，一大一两人皆都在里殿守着床上的楚音歌，夜深了，皇宫里气氛更为压抑。

……

像是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境里面是什么楚音歌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自己突破一层又一层的束缚，然后拨开云雾，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过往。

一个非常完整的过往。

从飞机失事，到嫁进七王妃，再到她掉下悬崖，从悬崖边上死里逃生，一幕一幕，她全部都清清楚楚的记起来了。

那些过往不痛不痒，却一直堵着楚音歌的出路，不肯放过她。

站在一片雾蒙蒙的空间里，安静的楚音歌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那么轻盈，就好像地万物之间只有她一个。

她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除了一直走，她没有别的办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最终大雾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子。

不用转过身，楚音歌就知道她是倾国倾城。

那女子像是感觉到了楚音歌就站在她的身后，缓缓转过身，那模样果然没有辜负楚音歌的期望。

肤如凝脂，好看极致。

而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楚音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权当这一切是自己的错觉。

那女子似乎看透了楚音歌心中所想，不过微微一笑，那笑容便已经是绝代风华。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你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们还会见面的。”

“如果是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见到你，那还是算了。”楚音歌可没忘了那一匕首扎进心口的感觉。

听了这话，那女子也不气，反而慈爱的看着楚音歌，这样的目光让楚音歌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她分得清楚对人友善的眼神，眼前的女子很谦和，可是这样的目光就是让楚音歌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你到底是谁？不我可就走了。”

“你走得掉么？”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只是想要见见你。”

“那如今你也见了，不是应该放我回去了么？”楚音歌反问道。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楚音歌给捕捉到了，可是楚音歌不愿意深究，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况且，她真的很不喜欢眼前的女子。

虽然倾国倾城，可是就好像是一株美丽的罂粟一般，只可远观，绝对不能近尝。

那女子也看得出来楚音歌对她的嫌隙，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一步一步朝着楚音歌走过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给楚音歌施压一样，压得楚音歌有些喘不过气。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回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的。”

“如果可以，最好不见。”

楚音歌的话刚完，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楚音歌拼命的跑，却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出口。

“歌儿，朕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过来，清晰的钻进楚音歌的耳朵里，原本恐慌的情绪在一瞬间得到了平复，然后，眼前就亮了。

……

微微亮，里殿里，楚音歌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旁边守着的一大一，虽然两人都哭丧着一张脸，神情还有一点憔悴，但是在看到楚音歌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这两个人的眼里都亮了起来。

“姐姐，你终于醒了，宝儿守了你很久，困死了……”完，墨宝识相的走到一旁去，躺在卧榻上睡觉去了。

虽然看到姐姐醒过来他也很想和姐姐都几句话，可是，他也知道，他应该把空间留出来，况且，他也是真的很困了，昨晚一夜未睡，躺在卧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慕梓渊眼里有些湿润，这个时候他反倒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看着楚音歌醒过来，他忽然只想这么安静的看着，一点儿也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和目光。

也不想话。

楚音歌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在梦里见到的女子，可是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了，到最后索性不想了，看着慕梓渊这般深情宠溺的目光，楚音歌勾了勾唇，给了慕梓渊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没事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想起我们之前经历过的事情了，一点一滴都想起来了。”

“朕不在乎。”

“阿渊，我真的没事的。”楚音歌伸出手，想要给慕梓渊擦一擦眼角的液体，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忆之中，慕梓渊在她的面前没有哭过几次，而那屈指可数的几次，全部都是因为她。

没有一次不是。

这样的慕梓渊真的让楚音歌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