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致谦耐心的等着，也不催促他，过了好一会儿，言零才道：“大伯，如果我过得不开心的话，你会接我去你家吗？”

厉致谦心中微讶，不动声色道：“你要不开心的话，可以先去大伯家住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开心了再回来也可以。”

言零垂下头，掰着已经发白的手指，他低声道：“我这样的小孩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厉致谦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胡说，大伯就很喜欢小零，还想把小零讨了去当我儿子。”

言零立即抬起头望着他，眼中似乎有着担忧。

厉致谦虽不通人情事故，活得像神仙似的与世隔绝，可这会儿也看懂了言零在担心什么，他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可是你爸不同意啊，他和我说，就算你不喜欢亲近他，那也是他的儿子，必须养在他身边。”

言零闷不吭声的垂下头，但厉致谦却看出来他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这孩子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心里还是门儿清。

也是，哪有孩子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的。

“他才不喜欢我，还总是和我抢妈咪。”言零撇了撇嘴。

厉致谦将他揽过来，他说：“你爸那个人感情内敛，不喜欢把爱和喜欢挂在嘴边，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你，其实他很在乎你的。你看刚才你给他端小碗的粥，他都伤心了。”

言零皱了皱眉头，“我也没瞧出他伤心啊。”

“他脸黑，你瞧不出也正常，不过小零，你爸是真心疼你。”

“大伯，他都是装的，他才不喜欢我，他还让妈咪再给他生孩子，等我妈咪再给我生了弟弟妹妹，他们肯定都不喜欢我了。”言零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透了。

瞧孩子真委屈上了，厉致谦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他腿上，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的背，“小零，就算你妈咪再给你添了小弟弟小妹妹，那你也还是他们的儿子呀，不仅他们会爱你，还有弟弟妹妹也爱你，这样不好吗？”

言零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

厉致谦也不急，他性子本来就温吞，这会儿也要让言零自己想清楚，不要钻了牛角尖，白白让自己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过了好一会儿，言零仿佛才信服了他的话，“弟弟妹妹会爱我吗？”

“当然，你是他们的大哥哥，他们会敬你爱你，而且你爸爸妈妈也会更爱你，因为小零以后肩负的担子就更重啦，你要保护弟弟妹妹，不让他们被人欺负，还要替爸爸妈妈照顾好弟弟妹妹。”

言零听着，就在想象自己威武神气的保护弟弟妹妹，替他们打跑坏人，然后弟弟妹妹会围着他说哥哥好厉害，哥哥是我们的守护神，他心里突然就一顿爽。

“我不讨厌弟弟妹妹的到来了。”

厉致谦忍俊不禁，“我就知道小零是最懂事的哥哥。”

言零歪头看着厉致谦，想了想，他问道：“大伯，你小时候知道自己即将有个弟弟，你会觉得害怕吗？”

厉致谦是长子，所以大多数时候他能够体会到言零的心情，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他认真想了想，说：“会，我还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过。”

“真的吗？”言零意外地看着他。

厉致谦点头，“真的，我那时候比你小，总觉得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就不爱我了，每天作天作地，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

“后来呢？”言零兴致勃勃的问道。

“后来就生了一场大病，你外婆怀着你爸爸，晚上熬夜守着我，有一次我醒了，看见她挺着大肚子坐在旁边打磕睡，大概被惊醒了，看见我睁开眼睛，就问我哪里难受，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我一下子就哭了，把你外婆吓得不行。”

言零想着着那个画面，如果是妈咪挺着大肚子整夜整夜的守着他，他也会心疼坏的，眼睛里不由得闪烁着泪光，“再后来呢？”

“后来我病好了，就再也不折腾他们了，等到你爸爸出生以后，我放学一回家就帮着你外婆守着他，你爸爸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

“大伯，我明白了，我以后也会疼我的弟弟妹妹。”

厉致谦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大伯喜欢的小零，小零，你要记住，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言零似懂非懂，但是心结已经解开大半，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有这样的苦恼，没想到每个长子都有这样的烦恼。

怕弟弟妹妹出来后，就会分去父母对他的疼爱，所以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楼上厉致谦开解了言零，楼下言洛希和南宫熙聊家常，厉夜祈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书房了。

南宫熙八卦兮兮道：“姐，你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叫田灵芸的？”

言洛希点头，“嗯，怎么突然说起她了？”

“前几天我去左岸应酬，看到她和江石笙在一个包间里，那包间里铺满了红玫瑰，啧啧，听说是江石笙在向她求爱呢。”南宫熙兴奋道。

言洛希轻蹙眉尖，江石笙如此火热的追求甜妞儿，甜妞儿真的能铁石心肠的拒绝吗？

她光是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甜妞儿不太可能拒绝。

“后来呢？”

“我走的时候专门找了经理过来问，据说田灵芸没过多久就走了，江石笙离开的时候很沮丧，我猜田灵芸没答应他的求爱。”南宫熙捻了一颗大樱桃送进嘴里，不一会儿就吐出籽扔到垃圾桶里。

“江石笙这个人你了解吗？”

南宫熙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姐，你还真问对人了，江石笙是我大学时的学长。”

“你大学不是读的军校么？我怎么记得江石笙大学读的是帝大。”言洛希狐疑地看着她。

南宫熙丢了纸巾，“我读军校之前，是在帝大读了几个月的，江石笙在学校里就挺受欢迎的，好多刚入校的学妹都喜欢他，不过当时他已经有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