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尘悠哉优哉地吃完早餐，机场广播提醒前往葡萄牙的班机现在开始登机，不悔起身，拿起帆布包离开。

墨北尘瞥了一眼她故意落下的护肤品，伸手拎起跟在她身后，一起前往登机口登机，这个航班是前往葡萄牙最昂贵的班机，上面不仅有头等舱，还能自主点餐。

上了飞机后，不悔才发现头等舱原来是两人一间的那种休息室，休息室非常小，但是容纳两人已经足够。

头等舱里有一张一米五的床，还有一张沙发，和一个小柜子，墙上挂着液晶电视，不悔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老天是在打她的脸。

她刚刚才说不会再大意，这会儿难道要和墨北尘待在这狭小的头等舱里？

墨北尘看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门边，后面登机的人都堵在那里，他淡淡道：“不悔，你不进去，其他人上不了飞机。”

不悔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墨北尘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她脸颊火辣辣的，这打脸的速度来得太快，她看着后面排上来的长龙，只能先进了头等舱。

墨北尘跟在她身后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柜子上，他在沙发上坐下，见不悔站在中央，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淡淡道：“你打算起飞以后也这么一直站着吗？”

不悔咬牙，“要你管。”

墨北尘乐了，不悔在他面前大多都是克制而理性的，很少表现出少女娇憨的一面，此刻看着她微恼的模样，眼睛里也蒙上一层淡淡的光，美丽而娇俏。

他心下微微一动，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道：“我不管你还不行吗？坐下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悔：“……”

她终究还是别扭的坐下了，目光扫都不扫旁边的床一眼，她坐姿拘谨而不安，想到接下来好几个小时要面对墨北尘，她就不知所措。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墨北尘没理她，从公文包里拿出电脑开始处理上面的邮件，以及林策发给他的商业合同，他修长的手指敲着键盘，已经完全忽略了旁边的不悔。

不悔微微松了口气，她就说日理万机的墨北尘哪有时间去葡萄牙，看来是真的去工作的。

墨北尘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就没有之前那么拘谨，眼睛这里瞟一下，那里看一下，打量着头等舱的摆设，都是很现代科技的东西。

这对离开红尘四年的她而言，真的很陌生，许多事情都陌生。

她找不到事情做，就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报纸看起来，报纸是英文的，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障碍，等她察觉到旁边有两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墨北尘已经看了她很久了。

她抬头就撞进男人深邃得不见一丝光亮的眼眸里，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偏头看向窗外时，飞机正穿过白云飞上万里高空。

“起飞了啊。”

墨北尘点了点头，“已经起飞好一会儿了，报纸好看吗？”

“报纸哪分好不好看，都是讲的新闻。”不悔将报纸折叠起来，那种无形的窘迫再度袭来，让她不知所措。

墨北尘仿佛感受到她的不知所措，他将一份葡萄牙语的合同放在她面前，“先帮我看看合同有没有问题。”

不悔拿起合同，她悄悄的吁了口气，说实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墨北尘，尤其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尤其是他刚刚专注的注视，多少都会让气氛变得暧昧和微妙。

不悔仔细看着合同，然后将理解不了的句子划出来，或者是自己觉得有问题的条款打上问号，这样一来，墨北尘再看的时候，也能重点注意到。

合同看到一半，飞机经过乱流有些颠簸，她眼前发晕，将合同合上，靠在沙发背上吸气，缓解那股恶心感。

墨北尘注意到她的不适，他转头看她，她的脸色雪白雪白的，他倾身过去，蹙眉看着她，“晕机了么？”

不悔低垂着眼睑，胃里翻江倒海的，头也晕得不行，她道：“可能是看合同看得太专注，所以有点不舒服，我靠一下就行。”

墨北尘看着她搁在膝盖上的合同，他拿起来放在茶几上，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先喝点水，不舒服的话就去床上睡一觉，醒了我们就到了。”

“谢谢。”不悔接过水杯，喝了小半杯水，还是觉得心里难过不舒服，想强撑着就坐在沙发上，但是颠簸的情况比她想象得还要恐怖。

她脸颊微微发白，胃里翻搅起来，她突然推开墨北尘，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头等舱，冲进外面的洗手间，一阵干呕起来。

吐过之后，她的脸色缓和下来，她走出洗手间，就看见墨北尘倚在洗手间外面，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还好吗？”

不悔摆了摆手，她不想说话，从墨北尘身边走过，然后进了头等舱，晕机让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也顾不上面子里子，躺在床上。

墨北尘跟进来，将机舱的门合上，他站在床边，看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躺着，那个模样十分可怜，却又莫名的熟悉。

曾经很多个晚上，墨北尘强制顾浅和他同床共枕，激烈的夫妻之事结束后，她总会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拒绝他抱，也拒绝他走进她的内心。

他在床边坐下，抬起手，看着她微微绷直的后背，那股熟悉的挫败感又冒了上来，他收回手，低声道：“若是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

不悔没吭声，墨北尘静坐了几分钟，他才起身走到沙发旁，却再无心工作，全部心思都在不悔身上。许久之后，床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墨北尘阖了阖眼眸，她睡着了。

不悔睡着了，墨北尘没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他拿起她刚才看过的合同翻阅，不悔做事很细致，合同上标记着不少问号。

他看着这些问号，一时发怔。

顾浅也喜欢在看不懂的地方用问号标记，记得她上高三那年，她想要报考帝大，但是她的月考分数线离帝大相差非常大，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央求他帮她复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