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君抬眼看了姬无夜一眼，抿了抿唇的，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今天的事情，一切都出乎意料，她也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竟然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梧桐的死，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被翻出来，而且还闹到了这步田地，让他们父子俩直接杠上了。

王妃在其中架桥拨火，她当然也能够看得出来，可是……

她说了，要信任他！

姬无夜其实是一个内心特别骄傲的人，虽然在她面前似乎表现得很不明显。

但是她是知道的。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站在他的对立面，没有关系，但是她不可以，她只能跟在他身后。

只能就这样陪着他。

“你有你的抱负，你有你的志向，你心怀天下，你关心百姓的生活，关心市价，关心别国的风吹草动，你忠义两全，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你没有情！你对娘亲没有情，所以，才可以在娘亲过世之后，无愧无疚地娶了这个女子，从此之后再不愿意提起她一句；你可以看着我在盛京，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受猜忌，而无动于心；你可以看着若雪在这个女人的蓄意教养之下，奢侈之名远扬，半分才艺不会；所以，你才会在我刚来的时候，并不愿多看一眼，发现我竟然还有些能耐之后，态度大变。或许，你是一个不错的王爷，一个不错的主上，但是……你并非是我眼里一个不错的父亲。”

“那又如何？！”姬长恭脸色铁青，看得出来，心中必然是发生了极大的波动，“可我仍旧是你的父亲，你觉得本王对你从来未曾有过关心，但是若非本王，你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荣华富贵的日子，你又怎能衣食无忧，又怎么前呼后拥？又怎么得那么多人的尊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燕王世子，不然，谁能知道你姬无夜是谁？！”

“是！”姬无夜脸色如常，十分淡定地点头，“我承认这一点，但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如今，也很明显，父王和儿臣，从来都不是一种人，父王看重的，儿臣并不稀罕，儿臣想要的，父王你也给不了，但是燕王世子这个位置，并非只有儿臣一个人做得！”

他看了一眼那边的秦素和姬无尽，淡然一笑：“如今儿臣只求父王一件事情，儿臣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父王未曾让儿臣感受到父爱，那么能不能就凭着这一点，让我们体面一些？”

“你……什么意思？”姬长恭已经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可是仍旧是不敢相信。

“从此山高水长，天各一方，父王你便去垒筑你的丰功伟绩，儿臣，只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平静地过这一辈子，今日之事，儿臣是如何也不相信是成君做的，不管你们怎么看，因为我真的比你们了解她多得多，是以，还请父王给个体面，虽然聚不由己，却能够安稳妥帖地说一句，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