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水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挖两条渠道，筑几个坝就行了的事情，姬无夜从前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事情，对此完全算是个门外汉。

更何况，这么多年修水利，兴田那边的情况仍旧糟糕，可知那边的水情并不简单。

他在府里研究各种图纸，阮成君倒是有时间到街上转转了。

从前在盛京的时候，别的姐姐妹妹们都在府里刺绣弹琴吟诗作画，只有她，爱好就是逛街。

却不是去什么脂粉钗环铺子，而是前往各个茶楼酒肆，甚至是赌场钱庄，总之就是哪里人多，就去哪里。

因为人多热闹，听到的事儿多，心里也就踏实了。

在茶楼叫了一壶茶，也没有什么茶博士来给你点茶泡茶，放下茶壶，小二人就去招呼下一桌去了。

阮成君十分自然地拿过两个茶杯，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两只都擦过了一遍，才筛出两碗茶，递了一杯给凌珑，然后就着桌上的小茶点打量来往过来的人。

说是小茶点，实际上就是几颗盐煮花生，配着这茶楼里的茶，倒是另有一番滋味。

凌珑看着她们师徒俩身上的衣裳，恩……还真是挺朴素的。

就是她们家一向以节俭朴素为宗旨，她从小也没有穿过这样的粗布衣裳。

还有这茶，他们蜀州人喝茶都是跟着外面人学的，还有很多人都不喝茶，她也不怎么喝，可是，就算是如此，还是觉得这茶的味道十分苦涩，喝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了一层似的。

再看她师父，十分从容地端着茶杯，甚至还跟着那茶铺上面的小小台子上说书人的节拍摇头晃脑。

师父还真是……吃得苦中苦！

默默地将茶碗移到了一边，凌珑默默地捡了两颗水煮花生。

很快，凌珑就发现，师父看上去像是在听那说书人说书，但是注意力却在这堂下喝茶的人身上。

“我看，如今王爷是打算另立世子了。”

“怎么说？”

“难不成你还不知道？”

“世子不是才回来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另立世子？而且，那日世子进城，我看过一次，那相貌，真真是……天下无双！前王妃那样好看的人，果然生出来的孩子也是珠玉一般。”

“这有什么用？”另一个人接口道，“当世子，将来也还要当我们的王爷，难道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不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人又连忙问道，“兄弟我门路少，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嗨！这哪有什么门路？如今都传遍了，”先头的那个人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说是世子有个什么事情忤逆了王爷，让王爷很是生气，直接将世子派到兴田修水利去了，今天的大巡，都带着二公子去。”

“真的假的？”听他这么说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大巡带着二公子去？这可就真的是出了大事儿了！”

“可不是！”那人点头，“所以，我说兄弟们，将来这段时间的，大家的眼睛可得要放亮着点儿，我们这燕州，未来到底是听谁的，还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