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姬无夜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对待这个女子的时候，耐心总像是常驻的，平日里的那些告诫自己不要多言的警语好像统统都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看到她不开心，他出自本能地就希望对方能够告诉自己，若是他能帮她解决，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活了二十年，他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一个女孩子？

阮成君张嘴就想说：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却又换了另一种意思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着橘子和桃子以后怎么办，她们俩……就是普通的内宅丫鬟，可是偏偏又打定主意，我去哪儿，就跟着去哪儿，这日后的婚事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实际上，她是昨天晚上看到橘子和青叶，心里有些想法。

看样子，他们俩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若是能够在一起，郎有情妾有意的，岂不是一桩大好的婚事，而且，青叶虽然有些时候小孩子气，嘴巴也颇有些不饶人的油嘴滑舌，可人却很是靠得住，那一身功夫，到哪儿也吃不了亏，肯定能够护住橘子的。

但是……

青叶肯定是要跟姬无夜一起的，等这边的事儿了了，还不知道姬无夜想要去哪儿呢！

“就为这个，你一晚上没有睡好，今儿早上又跟吃了一锅辣椒似的？”

阮成君看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烦躁，就是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心情就不好。

“对了，等这边的事情都完了，你要回燕州？”

姬无夜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含了什么深意，可是很快就转开了，阮成君没来得及看清。

“恩！”他点了点头，“肯定是得要回去的，在这个地方呆了也有二十年了，怎么算，也都够了。”

说着，看到她所有所思的样子，脱口而出便问：“那你呢？”

“我？”阮成君犹豫了一下，笑道，“从前总是羡慕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到底也学不了大哥，一走了之，现在祖母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把伯父他们安顿好了，天下之大，哪儿去不得？这一次，我可就能做一个合格的云综门少主了。”

听到这话，姬无夜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心里头沉甸甸的。

所以……就要走了吗？

他们，就要分别了吗？

为什么觉得……心里头怪难受的呢？

阮成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像是想要将什么东西吐出来似的，然后才抬眼笑看着他：“所以，半个月之后，我们就要分道扬镳咯。”

姬无夜看着她的脸，明媚的眼睛，飞扬的眼角，带着笑意，那笑容像是要从脸上飞起来似的，可是，落在眼里，却感染不到那份笑意，他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呀！”

“也挺好，说不定日后我还可以跟江湖上的人吹吹牛，燕王，那可是我好哥儿们！”阮成君说着自己都笑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道，“既然这样，我家祖母当时给你的那个……我的记名符，你还是……先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