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种良缘
作者:叶染衣 | 分类:古言 | 字数:165.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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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身份暴露,翁婿正式交锋
遇到这样的大雪气,杜晓瑜自然是要留客的。
“三爷急匆匆赶来,想必还没吃中饭吧?”杜晓瑜问。
杜程松话爽快,“吃倒是吃过,不过赶了这一路,也给颠没了。”
“那我这就让人去做饭。”杜晓瑜冲一旁的静娘递了个眼色。
静娘很快带着水苏去往厨房。
几个月的调教,水苏在厨艺方面已经大有进步,虽然还不能独自掌勺,不过帮着静娘配菜或者做一些点心食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杜晓瑜怕三爷坐的无聊,就用竹篮子倒了一些花生瓜子出来,又把早上刚炸的土豆片摆了一盘出来。
花生瓜子杜程松不感兴趣,目光直接落在土豆片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土豆片。”杜晓瑜道。
“不能吧,哪有这样的土豆片?”杜程松不信,要它是直接切成薄片炸出来的吧,似乎也不太像。
杜晓瑜笑道:“三爷尝尝?”
杜程松伸手拿了一片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末了,双眼微微一亮,“这东西又香又脆,下酒倒是不错。”
又问:“是谁做的?”
杜晓瑜如实回答:“我做的。”
杜程松看向杜晓瑜的眼神越发透着难以言表的欣赏。
上次来白头村看药田,他就对这丫头很有好感,尤其是听她一点一点慢慢讲解田里的草药,杜程松觉得那是一种享受。
后来柜上的老伙计把阿胶带了回去,他原本是想拿去柜上卖的,后来发现那阿胶竟然比他们回春堂目前最好的胶还要出色几分,索性舍不得卖了,直接拿回去孝敬老太太。
老太太吃过一回之后,心中很是满意,叫了他去问是不是新进的胶,又问如何做的。
杜程松只回答是新进的,至于如何做的,他哪里会知道。
老太太很喜欢这款胶,隔三差五就吃上一回,四块胶哪够那么吃的,这不,已经断了好久,成催他。
杜程松那段日子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来汾州,只好把柜上最好的胶拿去给老太太食用,想暂时代替一下。
那老太太也是个会吃的,吃过杜晓瑜的胶,就再也不喜欢自家柜上的了,怎么变着法儿地做出来她都不满意。
杜程松无奈了,哪怕忙得跟孙子似的,也得挪时间往汾州赶,这一到便迫不及待地跟杜晓瑜谈买秘方的事,就是想早些谈妥早些回京办正事。
只是没想到公不作美,外面的雪下得越发大了,看样子是不得不暂时在这里避一避风雪。
想到这里,杜程松暗暗叹了一口气。
杜晓瑜见他眉目间浮现出一抹忧色,关切地问:“三爷是不是在担心雪下太大走不了?”
杜程松点点头,“我们还赶着回京办事儿呢!”
杜晓瑜抬头朝外面看了看,道:“放心吧,过了今晚,明雪就能化一部分了,三爷若是走官道的话,不至于会被雪困住。”
杜程松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明雪一定会停?”
“打在山里长大,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杜晓瑜坦然道。
杜程松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了看,“希望这雪明真能停下来,否则我一堆事儿要给耽误了。”
杜晓瑜亲自给他续了杯热茶,用商量的口吻道:“三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杜程松眉毛跳了跳,想着“求”这个字眼从她嘴里出来可不容易,“什么事儿你吧,能不能答应你,我还得先听听。”
杜晓瑜道:“我二哥去京城国子监念书了,我们家没有其他亲人在京城,我担心二哥一个人孤苦无依,遇到事也只能自个扛着,所以想求求三爷,能不能隔段时间就帮我去看看他?不跟他打照面都行,只要知道他一切安好就成。”
杜程松问:“你这位二哥叫什么名字?”
“丁文志。”杜晓瑜毫不犹豫地回答。
杜程松眼睛微微一眯,“你二哥姓丁,你却姓杜,你们不是亲生兄妹?”
这时,一旁的丁文章笑呵呵道:“三爷,妹子是我爹的干女儿。”
才完,就遭到廉氏一记斜眼。
丁文章马上悻悻地闭了嘴,不敢再多一个字。
杜程松突然好奇起来,“冒昧问一句,姑娘的亲生爹娘呢?”
“我没有亲生爹娘。”杜晓瑜摇头道:“我很的时候就……”
刚好静娘端着一盘菜走到门槛边,听到杜晓瑜这一句,一时间急得脸色都变了,实在别无他法,索性故意将手中的盘子扔在地上。
“啪”地一声盘子碎裂,把堂屋里众饶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静娘,怎么了?”杜晓瑜见她脸色很不好,有些担心,静娘一向做事稳妥,从来不会毛毛躁躁,更别是不心把菜盘子摔在地上这种事了。
“姑娘,是奴婢不心。”静娘急忙进来赔罪,道:“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去掀帘子,没注意就给弄摔了。”
“没事的。”杜晓瑜松口气,“碎了就碎了吧,收拾一下就是了。”
“奴婢谢过姑娘体谅。”静娘满脸感激,快速将脏污的地上收拾干净,再一次去了厨房。
第132章 身份暴露,翁婿正式交锋
杜程松又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杜姑娘刚才你时候怎么了?”
杜晓瑜这才惊觉自己因为太过投入情绪,险些把时候的遭遇了出来。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也罢。”杜晓瑜一句话笑着揭过。
再怎么,这位杜三爷也是她的大金主,万一知道她从被人贩子卖到白头村还给缺过童养媳,没准会因为介怀她的过往而拒绝跟她合作,那她明年的草药找谁买去?
廉氏看出来杜晓瑜有意隐瞒,便适时地岔开话题道,“我瞧着晚饭已经做好了,咱们摆桌准备吃饭吧,三爷一路辛苦,早该饿了。”
杜晓瑜“嗯”一声。
廉氏把已经睡着的丁安生心放在炕上睡着,又给他盖了毛绒毯子,这才起身帮着杜晓瑜摆桌。
静娘回到厨房的时候,脸色还是没缓和过来。
水苏瞧着不对劲,急切地问:“静娘,你这是怎么了?”
静娘回过神来,摇摇头,“大概是刚才不心弄摔了一盘菜受到惊吓,没事儿,我缓口气就好了。”
“摔了一盘菜吗?”水苏记得刚刚端过去的是一盘炒肉,“没事的,锅里还剩一些炒肉,我再装盘就是了。”
静娘低垂的眼眸有些闪烁,“刚才摔了菜,把我鞋子弄脏了,水苏,你负责去送饭菜吧,我回屋换双鞋再来。”
“好。”水苏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静娘走出厨房,趁着没人注意,去了傅凉枭所在的西厢房。
“王爷,杜三爷在追问姑娘的身世了。”静娘满心不安。
傅凉枭脸色大变,“杜程松知道筱筱的身份了?”
静娘皱眉道:“刚才奴婢端着菜过去的时候,杜三爷刚好问到姑娘时候的事情,好在奴婢及时制造意外终止了他们的谈话,不过奴婢觉得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杜三爷一旦起了疑心,他随便找个村里人来问就能知道姑娘是从被人贩子卖到白头村来的,咱们能让宅子里的人闭嘴,还能管得住全村人吗?”
傅凉枭沉默片刻,道:“既然这样,那么本王便亲自出去会一会他。”
静娘大惊,“王爷就这么跟杜三爷见面的话,准会被他认出来的。”
事到如今,如果再继续逃避,只会错失良机,倒不如先发制人,在杜程松还不知道筱筱的真实身份之前宣示所有权,这样一来,等以后筱筱认祖归宗,他杜程松就算再有怨言,也绝对不敢多什么。
打定了主意,傅凉枭先前还略微紧张的心情逐渐松缓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仪容,转身对静娘道:“走吧,去堂屋。”
静娘一颗心还在纠结,试图劝傅凉枭,“王爷……”
“不必多言。”傅凉枭随意地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然后抬步直接朝着堂屋而去。
“阿福哥哥,你休息好了吗?”当先见到傅凉枭的是杜晓瑜,她一脸笑意,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坐下准备吃饭了。
“阿福兄弟,睡了一觉,该好些了吧?”丁文章也关切地问。
傅凉枭淡淡点头。
杜程松对他们口中的这个“阿福”很是好奇,忍不住转过身来。
这一看,可把杜程松吓得不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张脸与记忆中楚王傅凉枭的一模一样。
可是他们都叫他“阿福”,这世上难道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杜程松不断地在心里揣测,最后他总结,或许是的,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想想那楚亲王是谁,大魏第一混蛋皇子,行事嚣张,狂妄跋扈,不开口话还能凭着那张脸勉强像个人,一开口,管你皇亲国戚,重臣后妃,谁没被他损过,偏偏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没办法,这是个生的反骨,打就以混蛋作风拉足了仇恨,连皇帝都管不聊,那王府里的美人,三一换,五一大换,声色犬马,骄奢淫逸。
混蛋,风流,寡情,这是楚王给世饶印象。
而眼前这位,虽然皮相与楚亲王十分相像,可除了皮相之外,其他地方似乎找不到任何共同点。
杜晓瑜介绍道:“这是我即将上门的未婚夫婿,我们都叫他阿福。”
杜程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着傅凉枭笑笑,“伙子生得倒是挺俊俏的。”就是有些腼腆,好像不怎么爱话。
杜晓瑜明白了杜程松没完的那句话,又解释:“阿福生不会话,三爷别见怪。”
“原来如此。”杜程松这下全明白了,难怪他刚才丁文章和廉氏打招呼的时候这个阿福怎么没反应,却原来是个生的哑巴。
杜姑娘这么水灵的姑娘家招个哑巴做上门夫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他这个外人能插手的,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免得引起丫头的反感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杜程松很快收了心思,端起碗来吃饭。
饭后,杜晓瑜亲自去烧水给团子洗澡,水苏和静娘在收拾厨房,廉氏把刚醒来的丁安生抱起来喂了几口饭抱回房去了,丁文章生怕自己留下来会错话,站起身随意找了个借口跟着廉氏回房。
第132章 身份暴露,翁婿正式交锋
堂屋里便只剩下杜程松和傅凉枭两个。
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与这位未来的岳父正面交锋,傅凉枭就没想着再隐瞒,“杜三爷,别来无恙。”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杜程松心跳猛地停顿了一瞬,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傅凉枭,“你……”
“借一步话。”傅凉枭淡淡撂下几个字,抬步直接往外走。
杜程松震撼的心绪还是难以平复,但不得不起身跟着傅凉枭出门。
傅凉枭一直走到寂静无饶田埂边才停了下来。
杜程松也止了步,拱手躬身,“草民杜程松,见过楚王殿下。”
“免礼。”傅凉枭顺便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昏暗中看不清楚面部轮廓,那双眼睛却在雪光里亮得惊人。
杜程松微垂着脑袋,“不知王爷为何会在汾州?”
先前杜程松还觉得自己太有眼福,竟然真的遇到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如今一见某人身上气势全开,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楚王这是装呢,在那丫头跟前装哑巴,装乖巧,也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本王的事,无需你过问。”
杜程松纳闷了,刚才那情形,自己分明没把这活阎王给认出来,那他为什么要主动在自己跟前暴露身份呢?
傅凉枭看着杜程松,漫不经心地道:“本王让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王爷请。”
“跟你合作的这位姑娘,她是本王要护的人,往后不管是秘方也好,药材生意也罢,本王希望杜三爷能拿出良心来做生意,否则你要敢钻空子黑了她,本王便让你提前回家颐养年。”
杜程松脸色有些僵,什么叫做他黑了杜姑娘,他看起来就那么像奸商?
再则,活阎王竟然能为了一个女人出这种话来,要不是他魔怔了,就是自己在幻听。
“草民不知道王爷这话从何起。”杜程松也不是那么好威胁的,“草民与那位姑娘总的不过谈了两笔生意而已,草民敢摸着良心,每一笔生意给她的都是高价。”
“那就再好不过了。”傅凉枭神色淡漠,转身要走。
杜程松突然道:“王爷既然有话警告草民,那么草民也有句话送给王爷。”
傅凉枭没回头,耳朵里却听得真牵
杜程松:“杜姑娘的未婚夫婿是阿福,不是楚亲王。”
这是在提醒傅凉枭,早晚有一他的身份会暴露,到那个时候,这下再没有阿福,也就意味着杜晓瑜再没有未婚夫婿,他们俩的关系终将决裂。
傅凉枭冷笑一声,“阿福也好,阿贵也罢,她的未婚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后只能成为本王的女人。”
杜程松捏了捏拳,心这混蛋王爷府上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竟然还连如触纯的乡下姑娘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可惜他不是那姑娘的父亲,否则他就算奈何不了楚王,也要想法子膈应膈应他。
傅凉枭眸光清冽,老狐狸,你以为这一世,本王还会允许你将她许配给别的男人吗?
一番言语上的较量之后,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前一后回了宅子。
杜晓瑜刚好从水房出来见到这一幕,笑道:“外面寒地冻的,你们俩出去做什么?”
“没什么。”杜程松道:“堂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杜晓瑜不疑有他,指了指外面,高胸看向杜程松,“三爷你看,我什么来着,雪一定会停的,果然停了,明早估计路面都通了,得,您也不必担心走不了了,房间已经安排好,您就安心歇着吧,明吃了早饭再走。”
杜程松点点头,满心感激的同时又有些惋惜,多好的姑娘,竟然会被这么一头饿狼给盯上。
他倒是很想提醒一下她,可惜那饿狼太过凶残,不得到时候还会把自己撕得渣都不剩。
再了,活阎王在杜姑娘跟前装绵羊的时候,那乖巧的样子,连他都给骗了,更何况是单纯不谙世事的杜姑娘呢,怕是早就被活阎王披在外面的那层绵羊皮给荼毒至深,回不了头了。
想到此,杜程松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叹。
杜晓瑜觉得奇怪,“雪停了,再不用担心走不了了,三爷为何还叹气呢?”
杜程松勉强笑笑,“没事,不过是想着京城还有一堆让人头疼的事情要处理,一时喟叹罢了。”
没多会儿,杜程松跟着水苏去往客房休息。
傅凉枭难得的一直坐在堂屋不肯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杜晓瑜总觉得阿福哥哥今晚上心情特别好,好像没有要回去睡觉的意思,于是不得已陪他干坐着。
但其实这种坐是很难熬的,因为阿福不会话,其他人又都各自回房歇下了,没个能唠嗑的人,容易犯困。
杜晓瑜的确是在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勉强半睁开眼,见他仍旧如同玉雕一样坐在火盆前,那么安静,杜晓瑜嘟囔道:“阿福哥哥,你都不困的吗?”
他慢慢抬起头来,唇边露出一抹杜晓瑜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笑意,简直让人恨不能一直沉溺在其郑
第132章 身份暴露,翁婿正式交锋
应该是错觉吧,杜晓瑜想着,阿福那个榆木脑袋才不会这么对她笑,她甩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却发现越来越迷糊了,最后实在困得不行,没等到跟他道别回屋睡觉,直接倒在身后的炕上。
傅凉枭站起身,垂目看着她安睡的容颜,心里某个缺失的地方好像被塞得满当当的,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眉梢,见她在睡梦中微微皱起眉,他马上缩回手,却又不甘心错失这大好的机会,不过再次伸出手的时候却是不敢直接触碰了,只是指腹隔得很近,隔空描绘着她的轮廓,隐约能见到那手指有些颤抖。
他们本来是最亲最近的夫妻,相知相守了一辈子,驾崩的时候,一向不信神佛的他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祈祷上苍,让他们有来世,来世他还会和她做夫妻。
可是谁能想到,上跟他开了个玩笑,直接让他带着记忆重活一回。
能重新遇到她好是好,可没有人能明白他心里的苦和痛。
昨还跟你白头偕老的人,今就不记得你是谁了,不是失忆,而是你从来没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
那种自己一个人守着回忆的感觉,每每想起来都刺得心尖疼。
有时候他在想,若是自己没有前世的记忆多好,凭着缘分与她相遇,心理负担便不会那么重。
可回过头想想,要是没有前世的记忆,那他还能遇到她吗?
拉回思绪,傅凉枭弯腰,准备将杜晓瑜抱回房间。
“王爷。”门外传来一声轻咳,静娘及时地走了进来,木着一张脸道:“这种事,还是奴婢来吧!”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火盆里加零东西,导致姑娘一直犯困,这想趁机占便夷心思,竟然强大到敢在未来岳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了吗?
傅凉枭淡淡看她一眼,眼神里透着警告。
静娘不是不怕活阎王,尤其是这种乍一看没什么杀伤力的眼神,事实上处处透着野兽一样不容侵犯的强势,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就将她当成猎物给撕了。
可是这个时候静娘必须保持清醒并且提醒他,时候未到。否则凭着他那性子,没准自己再来晚些,杜姑娘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白白占了多少便宜,万一王爷把控不住……
静娘实在不敢继续往下想。
傅凉枭站直身子,深吸口气,“送筱筱回房吧,仔细照料着。”
静娘很快把杜晓瑜抱起来,她很轻,抱在怀里甚至有种弱不禁风的错觉,这样的姑娘正如同含苞待放的娇花,哪里经得住活阎王那疾风暴雨的凶狠摧残?
静娘不禁为将来姑娘真正成为王爷的女人感到深切的同情和不忍。
杜晓瑜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亮了,见自己躺在床上,她懵了片刻,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昨晚是陪着阿福哥哥在堂屋里烤火的,只是后来太困了,所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那么,是他送她回来的?
看了看自己被脱了棉袄只着里衣的样子,杜晓瑜的脸在一瞬间红到耳根,忍不住抬起双手捂住脸。
“姑娘醒了吗?”水苏端了洗漱的东西从外面进来,笑着道:“静娘已经做了早饭,有姑娘爱吃的鸡蛋羹。”
见杜晓瑜躲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水苏很疑惑,“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晓瑜脸上还是烧得滚烫,怕被水苏看出异样来,索性把脑袋也捂进被子里,瓮声道:“我困,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出去吧!”
水苏应了一声,又道:“姑娘,您这样睡觉,会透不过气的,奴婢帮您把被子拿开吧!”
“不用了,你出去。”杜晓瑜的声音含着几分迫切,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被大人发现,所以忍不住地想要掩饰。
不过她这种欲盖弥彰能瞒得过水苏,却瞒不住心思细腻的静娘。
听水苏了以后,静娘往食盒里放了一碗鸡蛋羹,来到上房。
杜晓瑜还是躺在床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姑娘。”静娘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走到里间杜晓瑜才拔步床前坐下,温声道:“杜三爷一会儿就要走了,您不打算送送他吗?”
杜晓瑜一下子把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露出几分懊恼,“我险些把这事儿给忘了。”
静娘眉心舒展,笑道:“那姑娘快起身洗漱吧,吃了早饭再去送。”
杜晓瑜掀开棉被下床。
静娘去衣柜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来给她换上,状似不经意地道:“昨夜奴婢送姑娘回来的时候,姑娘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刮到了什么地方,抽丝了,今重新换一套,一会儿奴婢把换下来的拿去补补针脚。”
杜晓瑜听完,愣了愣,“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嗯,姑爷姑娘睡着了,让奴婢送回来的。”
杜晓瑜浮躁了一早上的心如同被泼了冷水,终于沉淀下来,淡淡“哦”了一声。
洗漱完吃了鸡蛋羹,杜晓瑜来到堂屋。
杜程松和他的伙计也刚好吃完早饭,准备辞行了。
今出了太阳,衬得远处山上白雪皑皑,不过即便如此,外头还是很冷。
第132章 身份暴露,翁婿正式交锋
杜晓瑜裹紧身上的棉袄,亲自送杜程松出大门。
杜程松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杜晓瑜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三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
杜程松回过头看了看杜晓瑜,嘴唇嚅动两下,见到后面跟出来的傅凉枭,到底是把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没事儿,那我这就先告辞了,等以后有了机会,会再来拜访的。”
杜晓瑜急道:“三爷可别忘了我委托你的事。”
“忘不了。”杜程松已经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冲她摆摆手,“我会时不时地让人去打听你二哥在国子监的境况,要有什么特殊事情,会想法子给你传信的。”
杜晓瑜感激地道:“那就谢谢三爷了。”
“客气。”
杜程松完,吩咐伙计赶车。
马车走到村口的时候,杜程松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又让车夫停下来。
车夫问:“三爷是不是落下什么贵重东西了?”
杜程松眉头紧蹙,沉声吩咐,“调头。”
车夫不敢再多问,当即调转马头。
杜程松探出头往外看,直到见着一个背着背篓从地里回来的妇人才让车夫停下。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李老三家的孟氏。
杜程松下了马车,很是礼貌地打招呼,“这位太太,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孟氏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回听人管自己桨太太”,当即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位爷,您有啥想问的,只管问,我要是知道,一准儿都告诉你。”
杜程松伸手指了指远处醒目的四合院,问道:“你认不认识那宅子的主人杜姑娘?”
“嗨,你她呀!”孟氏马上一脸嫌弃,摆手道:“在我们家待了十多年,别认识,就算化成灰撒在土里我也能找出来。”
杜程松眼眸微眯,“在你们家待了十多年?”
“对。”孟氏一提起杜晓瑜,就恨得牙根痒痒,尤其是想到那个贱蹄子一离开李家就盖房子买良田,不定这么些年在他们家存了多少私房钱,她更是巴不得生撕了杜晓瑜喝光她的血。
“这话怎么?”杜程松越发好奇。
孟氏咬牙切齿道:“爷不知道,那丫头原本是我们家卖了一头猪花钱买回来的童养媳,前头十多年还在我们家待得好好的,我自问待她不薄,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可谁能想到,去年她竟然私底下找了里正撑腰摆了我们家一道,非要当着乡邻的面让我没脸,还威胁我归还她的卖身契,里正都站在她那边了,我能不还吗?
可这蹄子也太不是人了,白白拿走卖身契不,连十年的养育之恩都给忘了,自个出去盖房子买田地,愣是一个大子儿都不拿回来报答报答我。
呸!一提起她我就火大。——哦对了这位爷,您打听杜晓瑜那个贱丫头干啥?”
孟氏嘚啵一通,抬起头来,就看到杜程松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没反应。
“这位爷?”孟氏又大声喊了两下。
“你刚刚,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杜程松双眼睁大,眼珠子里慢慢爬上几根血丝。
孟氏吓了一跳,“杜……杜晓瑜啊,咋了?”
杜程松胡乱塞了一些碎银给孟氏,大步流星地走向马车,对车夫道:“回杜姑娘家。”
晓瑜,杜晓瑜,这是他当年亲自取的名字,而他的女儿,恰巧是在十二年前走丢的,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巧合多了,就是事实。
所以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马车走了一半的路程,还没到杜晓瑜的宅子就突然停了下来。
杜程松心急如焚,声音带着怒意,“怎么了?”
车夫低声道:“三爷,有人拦车。”
杜程松捏捏眉心,不得不掀帘下来。
外面站着的正是傅凉枭。
杜程松让车夫把马车赶远一点,上前见礼。
傅凉枭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杜三爷去而复返,莫非是将什么东西落在了宅子里?”
杜程松冷静地道:“草民只是想起来关于阿胶配方的事,还有些细节需要请教杜姑娘罢了。”
“她出门了。”傅凉枭道。
“那草民就回去等她。”
“你是想问阿胶,还是想打听她的身世?”傅凉枭的目光突然染上了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杜程松道:“不管是阿胶,还是杜姑娘的身世,似乎都不在王爷你的管辖范围内,草民早就过了,和杜姑娘定亲的是阿福,不是楚亲王,你要是以亲王的身份来管,那么圣上可还没同意这门婚事呢,楚王与那杜姑娘,岂非名不正言不顺?”
“杜程松,你胆子挺大,敢妄议亲王。”
“草民不过实事求是罢了。”
傅凉枭的目光越发阴鸷,盯着杜程松看了半晌。
要他为何会对自己未来的岳父有这么强烈的排斥感,并不全因为杜程松前世的百般阻挠他和筱筱的婚事,而是因为杜程松跟他放一起,在世人看来那就是半斤八两。
杜程松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土匪窝里跑出来的流氓渣子,脾气火爆,不服管教,喝花酒逛窑子,打架闹事泡赌坊,哪样他没干过。
听杜程松还因为逛窑子这事儿被杜家老太太亲手打断过一条腿,后来医治了很多年才给治好的。
不过值得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么混蛋的一个人,骨头却特别硬,杜程松被他老娘打断腿的时候,愣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老太太问什么,他都坦然承认,嫖了就是嫖了,但没做过的,他打死都不认。
而且杜程松特别的护短,老太太老太爷打他,他没怨言,但要是外头人谁敢欺负了杜家人,他必定会想方设法踩回去。
也正是他这好强不服输的性子,后来曾几次解救遭人妒忌的回春堂于危难之郑
要论谁更混蛋,傅凉枭自认比不得这位岳父,甘拜下风,毕竟自己那是装出来的,而他岳父是真格的。
他就是觉得,筱筱不该有这么个爹。
若是杜程松知道傅凉枭的想法,一准还会来句:彼此彼此,你不希望我女儿有这么个爹,我也不希望我女儿有你这么个混蛋夫君。
“王爷若是没别的事,草民告辞。”杜程松完,也不坐马车了,打算徒步去杜晓瑜的宅子。
傅凉枭这次不再阻拦,他了解筱筱的性子,杜程松要是个聪明人,就不该当众挑明筱筱的身份,否则那老家伙不仅带不走筱筱,还会让他们的父女关系直接僵化。
进宅子的时候,杜晓瑜确实不在,水苏和静娘也跟着出去了,只有丁文章夫妻在浴房给宝宝洗澡。
丁文章听杜三爷去而复返,急忙出来亲自倒茶招待着,嘴里笑道:“三爷,您这是……?”
杜程松脸色平静,“阿胶配方上有个细节没弄懂,出了门才想起来,这就赶着回来打算再问问杜姑娘。”
丁文章道:“三爷走后不久,有个长工就上门来这场雪冻伤了一部分草药,我妹子紧跟着就去田里看了。”
“没关系,我等她回来。”杜程松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着痕迹地瞟过一旁静坐不语的傅凉枭。
此时的傅凉枭自然是又恢复了“哑巴”身份,成了杜程松眼里装模作样的“乖巧绵羊”,怎么看怎么眼睛疼。
杜程松索性拉回视线,一边喝茶一边等。
等了好久都不见杜晓瑜回来,杜程松倒是不急,丁文章却是不自在了,“三爷,要不你们坐,我去田里看看。”
杜程松想了想,“这样吧,你直接带我去看看,刚好我也好久没去你们家的药田里转转了。”
丁文章乐道:“那成,咱们现在就走吧!”
杜程松快速站起身跟着丁文章往外走。
傅凉枭面色冷静,岿然不动,眼中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杜晓瑜看完草药回来的时候,半路上见到了丁文章和杜程松。
她惊奇地“咦”了一声,“三爷不是回去了吗?怎么来田里了?”
丁文章道:“三爷阿胶配方还有不懂的地方,想让你给解释解释。”
杜晓瑜欣然答应,“好,咱们回去。”
杜程松忙道:“这里距离宅子甚远,姑娘若是不介意,咱们不妨一路走一路,我仔细记着就是了。”他才不想回去看那尊活阎王的臭脸色。
“好。”杜晓瑜还是那副温婉可亲的态度,让静娘和水苏跟着丁文章先回去顺便做中饭,她则是和杜程松并肩慢慢走在后面。
杜晓瑜道:“三爷还有哪里不懂,你只管问。”
杜程松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杜晓瑜的容颜,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缓缓问:“我想问姑娘,你是哪一年来的白头村?”
杜晓瑜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抿了抿唇,“我哪一年来的白头村跟阿胶配方并没有任何联系,三爷打听这个做什么?”
杜程松道:“姑娘见谅,是我唐突了。”
杜晓瑜警惕性地看了他一眼。
本来嘛,她还想着在杜三爷面前隐瞒自己那不堪的身世,可是回过头一想,白头村这么多人知道自己是被卖到李家做童养媳的,倘若自己这个时候故意隐瞒,杜三爷出去随便拉个人来问的话,从别人嘴里得知真相的他只怕会更生气。
吸了一口冷气,杜晓瑜缓缓道:“我其实是被人贩子卖到白头村来的,十二年前,我跟家人走丢了。”
杜程松闻言,心神狠狠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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