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尽！”

白夜瞳孔猛缩，没想到在这个不存在的世界中，真正看到了一个已步入道尽的少年，而且自己正在和这种人战斗！

一刹那，那幽蓝的剑光似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贯穿天地、过去与未来的一道简单的线条。

然而，整个世界都好像在那一条线中被倾覆了，没有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斩出即必中的神技。

凝滞的时光中，叶子鸣的眼神淡漠至极，无穷剑意从他身上释放而出，论谁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平和儒雅的少年竟然有着这样的一面。

但其实也不难理解，能走到那一步的人早已不能称作正常人，他们的内心已被大道同化，之所以看起来还像个人，不过是人性本质中的执念罢了。

光滑闪耀的剑光平铺在两人面前，而源头便是那把幽蓝长剑，作为一件普通的A级异宝，这已是它所能达到的极限，白夜之所以还没被贯穿切碎，也正是它所拖累了这一招。

强者的伴身武器也必然是神兵利器，想来即便是教导他剑道的人，也没想过他这个未尝一败的徒弟，今天居然会因那把不曾被人放在心上的武器而败个彻底！

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白夜看着眼底的剑光，一道冷漠的嗓音忽然在脑海中想起。

“道尽级强者，固然手段无双强绝，但此人也受境界所限，剑气未至大成，本潜力无限的神技杀招，此刻终被锁定了上限，而我……我们，也能将它吃下来！”

凝滞的时光仍旧凝滞，但其中却有一人可随意而行。

不是叶子鸣，正是白夜。

“你不曾真正理解蚀鬼戮神传承中的精髓，其真意也不曾了解领悟，但今日我便教你一教，何为蚀鬼，何为戮神！”

无尽煞气从白夜身上喷涌而出，惨白的煞气犹如万千鬼魂纠缠撕扯，一道死意凛然的白鬼神将脱颖而出，如若守护神般笼罩着他，猩红的瞳孔妖异的反射着浩天剑光。

此刻已没有任何人在围观，所有人都在叶子鸣挥剑的刹那，被斗武台的保护机制传送了出去，没有一人能看到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吃了它！”

白夜面无表情又不含似乎情感的说道，鬼海便顺应着他的命令铺天盖地的涌去，如同不畏生死去为主君战斗的战将，为那一线生机拼死搏杀。

但这一剑，又岂是那么好挡。

它们像春阳的白雪一般消融，存在的痕迹被尽数抹杀，万万千千煞鬼前仆后继的扑上，却始终没能使其慢下一点。

然而叶子鸣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无物不破的道尽之剑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他的剑气开始跟不上消耗的节奏了，若继续这么下去，破招是迟早的事。

他忍不住开口：“白夜！这就是你说的公平一战吗！如果是，那么现在的这个人是谁！”

可谁知，对面的白夜只是冷冷一笑，语气如冰雕般刻骨：“他不在！”

这下叶子鸣的心是真的沉下来了，他不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叫白夜的人的传闻，也逐渐明白了他是怎么回事。

在焦虑的情绪下，叶子鸣不由得暗想：“他的性格变化如此之大，且明显能看出前后对比的巨大差异，难不成是所谓的……人格分裂？”

可不管他怎么猜，却绝不可能猜到正确的答案，现在的白夜还在持续不断的馋蚀、消解他的剑光，而他自己的剑气也终于跟不上消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夜瓦解他的神技。

这是他头一次感到不甘心的情绪，一直犹豫的心情也在此刻下定了决心，将手往身后摸去，缓缓抓住了他的第二把剑。

见此，白夜冷笑道：“终于忍不住使用你的第二把剑了吗？那也就是说……是生死之战了吧！”

叶子鸣拔出漆黑的第二把剑，语气平淡的说道：“当我开始学双剑的时候，我的师父就告诉过我，当我拔出第二把剑时，将没人能站在我面前。”

“哦？”白夜语气不变道，“这么说你的下一招将不消耗任何剑气吗？也就是说，你要依靠纯粹的剑术斩杀我？”

叶子鸣缓缓点头，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神光，右剑平举身前，左剑斜伸、身姿前伏，做出冲刺状。

“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吧。”

白夜收敛脸上的笑意，闭上眼睛，低沉着嗓音，好像在自言自语道：“授课时间结束，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话音刚落，煞气再次爆发，白鬼神将脱身而出，挥舞砍刀迎向浩天剑光，在一阵令人窒息的爆炸中，两者一同湮灭了。

但白夜再次抬起头时，以往如星河般浩瀚的神光再次浮现在眼中。

他直面着叶子鸣，两人之间再无分别，只有平等的、技术上的交流。

“剑！斩！”

叶子鸣轻喝，身形转动，双剑依次横斩，这一次却不再有剑气激射，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四步。

白夜脚步后撤，脑袋微偏，恰恰脱离了剑锋的横扫范围，却没想到叶子鸣再次向前一步，攻击距离立即延伸，第二剑即将斩中。

“铛！”

在叶子鸣惊讶的目光中，一层淡薄的霸气裹着白夜的双拳，右手将他的剑格挡开了。

白夜眼睑微垂，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拖慢着他的精气神，令他的霸气都变得虚弱起来。

这番影响下，哪怕还有霸气保护，但也削弱至足以被叶子鸣砍伤的程度，虽然伤势并不大。

白夜只是扫了眼手背上的血痕，视线再次锁定了叶子鸣，躲过了双斩之后，叶子鸣的身形已露出巨大的破绽，正是迅速贴身的好机会。

然而叶子鸣只是一个旋身，在白夜踏入三步之内时，双斩再次到来。

这一次的剑锋上缠上了一缕剑意，若再次斩中白夜，霸气绝对会被扰乱，也就能直接砍下他的双手。

白夜也看出了这点，不得不收回前脚，以逆天三步提前退出了攻击距离。

这次叶子鸣没有办法再次踏出一步，只能让白夜躲过，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至五步，双方都无法轻易攻击到对方。

可叶子鸣已再次调整好姿态，相较于碰撞之前，反而白夜手上多了条血痕，很明显这次是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