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依去找许攸宁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画设计图。

书房正对着旁边的那栋大平层，许攸宁敞开着窗户，任由寒风呼啸，时不时地还会朝窗外看上一眼。

这样一个工作起来却心不在焉的男人，完全就不是自己记忆里老板的模样。

许攸宁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屋，直到陈依依敲门，才一副猛然惊醒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陈依依也不进来，就站在书房门口，双手抱胸，说：“原本是找你有事的。”

许攸宁问：“什么事？”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现在没事了。”

许攸宁无语看她。

陈依依说：“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我跟你说什么，你听得进去吗？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许攸宁被怼得无言以对。

看他这个样子，陈依依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走。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攸宁，别等她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许攸宁的神情终于变得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你是这样，凌菲也是。我问你们檀语去了哪里，翻来覆去就这样一句话，她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回来？不如你们干脆跟我说，她得了绝症，不想让我伤心，所以决定一个人离开，独自承受。”

陈依依说：“那你就当是这样吧！总之呢，你只要知道，你好好生活，她会知道的。”

许攸宁问：“你跟凌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啊！”陈依依说，“你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思念苏檀语，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我跟凌菲去赴了饭局，竟然得知有人因为凌菲的果园经营得有声有色的而眼红，要搞她呢！原本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着一起想想办法。不过看你这样子，也没有必要了。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许攸宁，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好吧！对于某些生死攸关的人来说，你这点情情爱爱真的不算什么。”

陈依依说完后，转身就走，去给佟嘉年打电话。

这事总还是得通知佟嘉年的。凌菲说得没错，“春芳歇”的食材全是凌菲这边提供的，说是利益共同体一点也不夸张。

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也不知道佟嘉年到底有没有办法。这也是她来找许攸宁的原因。

许攸宁也算是地头蛇了。他们家在本事颇有些关系，也不说直接将事情给解决了，至少可以帮忙探探风声，到底是谁想要搞凌菲吧！

凌菲在得到了秦川的保证之后，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了。

当天下午，一直都在和秦川在一起，听他弹琴，看他整理药草，还可以帮着他将药材碾碎备用。然后，两人又一次准备了晚上的烛光晚餐……几盘热菜、几盘凉菜，再加一壶酒，没有开灯，旁边点着的龙凤花烛。

凌菲是真的没有想到，秦川竟然会准备龙凤花烛……这可是传统婚礼上才会用到的。

在看到秦川点燃花烛的时候，凌菲就紧张起来。在不甚明亮的红光下，甚至有些不敢直视秦川的眼睛。

秦川的长相，很符合古代小说里面“富贵闲人”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这样一张足以惊艳世人的俊脸，谁会想到他竟然凭着铁血手腕，一手成立“三姐治安管理部”，将整个人界的妖邪鬼怪收拾得服服帖帖？

“坐。”

明明是自己做好的晚餐，摆上的酒壶酒杯，凌菲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直到秦川提醒，这才小碎步走过去坐下。

算起来，他们结婚还不到半年，也算是新婚燕尔，这么正儿八经的约会，还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之前去游乐场，原定的烛光晚餐，因为许攸宁和谭敏的出现，到了看电影环节就被迫中断。这样算下来，其实今天的烛光晚餐，应该算是上次约会的延续。虽然，这中间间隔的时间有点长。

见凌菲坐下，秦川也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手一挥，凌菲就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的时候，秦川身上方便干活的浅色休闲装，已经换成了红色的……喜服？

是喜服吧？大红色的长衫，边缘还用金线秀了龙纹，连原本一只长的短发，也都变成了及腰长发。

长发又黑又浓，宛如墨色丝绸，在背后红色烛光的映衬下，柔顺而带着些微的诱惑意味。

凌菲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一摸。

结果一伸手，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袖同样变成了大红色，边缘出用金线修了凤文，那龙飞凤舞的华丽潇洒，一看就是配对的。

凌菲收回手，摸了摸胳膊上的广袖，材质轻薄而亲肤，穿了好几层，也宛如没穿衣服一般的自在。

“没穿衣服”三个字在脑子里划过的一瞬间，凌菲感觉脑浆好像“轰”地一声炸开了，还没喝酒呢，就有了一丝丝晕眩感。

秦川将她面上变幻的神色收进眼底，眼角含笑，左手勾住右边衣袖一角，右手拎起酒壶，将凌菲和他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一杯酒下肚，肚子里空落落的，很快，凌菲就真的有了醉意，脑袋也有些迷糊起来。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边在发生什么，也还能够冷静独立地思考，但是这思考有些延迟……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凌菲恢复意识的时候，才突然回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

然后一扭头，就看到秦川正靠在床头看书。

他身上穿着的，依然还是昨天那件大红色喜服，只是衣襟半敞着，红色的长发散落在胸前肩后，怎么看怎么……性感。

“醒了？”

很难得的，秦川的声音也有些暗哑，低低的带着笑，比平时的清朗悦耳更性感撩人。

“早安。”凌菲摸了摸身上，还好，穿着衣服。柔软的丝绸材质，边上还带着刺绣，她缓缓坐起身，低头一看，果然跟秦川一样，还是昨天穿着的喜服。

虽然醒来的时候，两人都穿着衣服，身上也没有什么特难受的感觉，就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床单上的血迹，还是为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做了证明。